“陛下先出去,夫人这是女子身上的病,您在此处不合适。”
萧奕祈虽听清了这李婆子的每一个字,但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可身子已经下意识往外走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耽误了李婆子救治。
皇帝沉默着走到了屋外,望着靛色夜空,他眼底满是后悔之意,像是被冰冷的夜色笼罩,身上都沁出了寒霜。
陆矜欢本就生了孩子,气血两亏,他如何能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
她千辛万苦将昭昭生下来,拼了半条命,他却非要和她掰扯个明白。
本就是起身都难的,醒来的时候也少,他不顾着她的病情,还和她赌气。
她是昭昭的母亲,过分担心孩子,也是人之常情,他为何不能在这个时候多体谅一二?
皇帝愣愣地站着,他一动不动,全身心都在屋里人的动静上。
却只能听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见。
夜色一直往下坠着,像是有人将刺眼的白光给推了出来。
张公公赶忙走到皇帝身边,轻轻地问了一嘴,“陛下到早朝的时间了,您还去吗?”
萧奕祈慢慢地吐了一口浊气,他的声音轻轻飘飘的,如同一层薄薄的烟雾,瞬间就会消散。
“朕要在此处确认她无恙。”
“至于圣旨早已写好,你来宣旨便是。”
张公公闻言满脸纠结之色,他看着皇帝一脸的沉默,还有微不可察的悲痛之色。
便知道他这会儿说什么都是不顶用的,圣旨的事情,哪里有陆矜欢要紧。
只能应下来,急着往宫里赶。
皇帝也不知晓在屋外等了多久,当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即转身过去。
看到辛鸢满是高兴地向他福了福身,“回禀陛下,夫人无碍了。”
萧奕祈方才宛若被刺骨穿身的疼痛,终于慢慢褪去,可隐隐约约身上还有有着被刺痛的疼痛。
提醒着他,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皇帝终于动弹了一下,脚步往屋里一迈,那双腿像是僵硬了一般,每走一步都生疼得紧。
紧紧闭着眼躺在床上的陆矜欢,整个人瞧着气息都微弱得紧。
头上,小腹上,满是银针。
一看便知是费了多大的心力,才将人救了回来。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身上的气息太强,惊扰了陆矜欢,她就会消失在他眼前一般。
李婆子看到了皇帝,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忌惮畏惧君王,但还是忍不住从大夫的身份上唠叨了起来,语气更是有了几分明显的怨怪。
“陛下要是叫老婆子晚了一刻,这便是神仙下凡,恐怕夫人的性命,也难以保全了。”
萧奕祈紧紧地看着陆矜欢,没有回应她。
他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
双眼凌厉又可怕,眼底尽数被寒霜染了个遍。
“矜欢生了孩子已经好几日了,她身下竟然还在出血,究竟更是怎么回事?”
李婆子这会儿心尖都颤了一下,她方才实在是冲昏了头脑,她一个平民百姓,如何能说皇帝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