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真冷脸将剑插入剑鞘,面无表情地坐好,只挑拣了几样素菜放入口中,“这酒便算了,回头恐要护送夫人回皇宅,这会儿吃点菜即可,免得耽误了。”
张公公闻言笑得跟人精似的,他眼睛朝主殿瞟了一眼,“易大人有所不知,这一夜夫人能从里面出来,怕是难。”
说着还冲着易真眨巴眨巴了下眼睛。
换做懂一些的,他直接就说里面要准备几回热水了。
可惜易真这人还小,说这些他也懂不了,还当自己在仗势欺人。
然而易真连这话都听不明白,直皱眉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言语中还有些微不可见的担心。
张公公却酒意上头,声音也扬起了几分,“我的易大人呐,您还是早些晓事吧,易家可别怪咱家教坏了你,这男欢女爱,颠龙倒凤之事,怎是一时半会儿就好了的。”
易真听了好半响都没言语。
直到他自顾自地又到了好几杯酒喝下肚后,才红着双眼,看着张公公,“陛下有伤在身,公公为何不在旁劝劝?”
张公公眼底闪过一道暗芒,然后又给易真满上酒,笑道:“易大人这话可就错了,陛下是血气方刚的男子,难得有个称心如意的女子在身侧,自然情难自已,咱家也就是个奴才,这事儿哪能劝呢。”
待易真喝下之后,张公公又继续为易真添上,“易大人在朝中居于要职,又是易家高门出身,打小做的学问,知晓的事情都是按照君子之礼。”
“可咱家就是个伺候人的,自然是顺着天子的心意做事了,莫不是大人觉得陛下这般做,太过沉迷于女色了不是?”
不过张公公也不等易真回答,叹气道:“易大人同咱家不同,又是个这样的年岁,自然有一腔热血,是好事,但也并非没有坏处,这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是跟生了七八个心眼子的狐狸。”
“咱家托一句大的,跟大人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您要是想在朝中有所建树,还需懂得转圜才是。”
张公公说这一番话,主要就是规劝易真不要再针对陆矜欢,替她多拉拢一个有用之人。
易真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去多管闲事。
原来他之前对陆矜欢的所作所为,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易真又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喝起了张公公给他倒得酒。
“听公公的意思,似乎对夫人很是看重?”
“陛下的人,咱家做奴才的自然是要多加关注,若说旁的,也没什么了,夫人说来也是个命运坎坷之人。”
“当初家中出事时,她马上就要及笄了,好不容易从教坊司出来,和傅怀瑾成了婚,却待她连个奴才都不如。”
“夫人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多灾多难,其中内情,岂是我等能猜测。”
在和张公公说着摇了摇头,看向还在皱眉思索的易真,“易大人咱们来下个注,一张百两银票就看日后夫人是不是陛下最长久的那一个。”
长久就等同于是占据了重要位置。
张公公笑了起来,易真不说话,他就知道,眼前这人也不会否认他的猜测。
很快一夜便过去了,等张公公醒转过来,雪已经铺满了皇宫各处。
不过他手边却出现了一张百两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