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起来慢慢缓缓的,本该是有一种亲切感,又有种动物的趣味,但是在它这种奇怪的举动下,就显得古怪。
封弈白拿过挂在手臂上的大围巾,将鸟笼完全盖上,然后移到桌子上放着,朝医生宋淅川示意噤声。
笼子里好像安静了一些,但仍然有那句,
“灰灰哦,乖乖。”
封弈白看了一眼时葵,见她歪在头盯着鹦鹉,打手势让大家过去另一边说话。
“你什么时候养鸟了?”
他声音压得低。
宋淅川摇头,看了眼那边,也放低嗓音:“不是我的,是我们这里一个病人的,两个星期前这只鸟和他来到这里住院治疗,
虽然医院是不允许带宠物这些进来的,但是他们家比较特殊,这只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因为精神疾病很少出门,这只鸟几乎不离开他身边的。
所以家属就让放在我这办公室养着,我每天过去诊察的时候,带过去给他看看,不过从今早开始小鸟突然变这样,然后那位病人也开始模仿小鸟疯狂撞头!
病人已经用药物在控制,但醒过来就会反复,他是精神情绪本来是发病状态,所以受到小鸟影响了,现在就是想让你看看这小鸟到底什么情况?”
封弈白闻言沉吟一瞬,“这只鹦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现在这种应激情况下得先保持安静,不要再让它自撞了。
我得准备电解质,让它身体保持在恒定温度上,它家里联系上人过来了吗?有熟悉的人会比较好安抚。”
宋淅川叹口气,“打过了,说没空,得晚上下班了才能过来,家里还有个上小学的孩子,比较忙。”
“先交给我吧。”
封弈白点头,漆黑清冷的眸光掠过站在一边的时葵,她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相对。
一瞬。
时葵十分自然地看着他,说:“它一直重复的那句好像是老人家的声音,轻慢缓,苍老,但又充满宠溺的爱意。”
鹦鹉心里也一直念叨着,回家。
不断地重复的回家。
所以她猜测:“会不会是鹦鹉想家了,所以抑郁了,这样子?”
封弈白看向宋淅川,沉眉,“他们家情况是怎样的,你应该了解一些吧?”
宋淅川不能随意泄露病人的情况,但是这些情况他还是了解基本的。
毕竟这孩子抑郁生病就是和家庭学校有很大的关系。
这个病人今年17,小时候父母离婚,爸妈都不要,是外婆养大的,外婆身体不好卧床后,
12岁的时候被妈妈接回了城里,他妈改嫁,之后生了两小孩,这个孩子到了城里之后很内向,
继父对他不好不坏,有时候会抱怨他妈,一家这么多人要靠他养,在家里要看眼色过活。
初中两年被霸凌,中考都不考了,再也不肯去学校,从此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甚至都不和人交流。
直到被家里继父辱骂怎么不和外婆一起去死的时候,受了刺激突然爆发,砍伤继父,家里一片混乱。
被报警之后送到了精神病院这里。
两个星期了,药物控制下还行,但经过小鸟这一行为,又发作了。
宋淅川思绪一收:“他们家确实有一个外婆,但是在两个星期前去世了,这只鹦鹉也是外婆养着,和小主人一起长大的。”
封弈白漆黑眸光垂下,拿出手机,“看来鹦鹉是想外婆了,但是人已经不在了,没办法让它再见到老人,只好先这样试试让它平静下来。”
时葵见此,“录音?恐怕那一句还不行,你先录,我再加一句。”
“你?”
封弈白也并不质疑,给鹦鹉录了音,录下了那句一直重复的,
“灰灰哦,乖乖!”
录完后,他低下头,看向时葵。
这个面黄肌瘦却又充满神奇灵力的女孩。
时葵觉得封弈白他漆黑清冷的眸子有几分深,她有些愣,但那感觉一晃而过,仿佛想多了。
别开视线,吸气,模仿说着鹦鹉的心里话:“小乖乖啊,和冬冬一起回家,回家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