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严虽然强撑着脸色,可面容还是有一瞬的僵硬,咬了咬牙道,“薛大都督原来不只在战场上英武不凡,竟也是个玩弄心术的行家,真是佩服!”
“确是攻心之术,可信不信我,在你,要如何抉择,也在你!”薛凛仍是老神在在,整了整襟口,站起身来,“四王子好生思量着吧,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替你换地方,相信我,于你而言,更安全。”话落,薛凛已大步而出,牢门再度被紧紧锁上。
待得入夜时,站在不远处一座二层小楼上,看着半个时辰前,他还身处其中的大牢陷入一片火海,牢中厮杀胶着时,斛律严脸色铁青。
“这也可以是薛大都督为了引我入瓮的一出戏,你们汉人的苦肉计?”
“我还是那句话,信不信我,在四王子!”薛凛眼皮都没有撩上一下。
大牢之内,薛凛早有布局,那些人没能讨着便宜,非但没有达成目的,反而损失惨重,很快败下阵来,逃了几人,死了一大半,却还有几个零星的被抓了,为了以防万一,早就被卸了手脚和下巴,押到了薛凛跟前。
“赛罕?”斛律严看着当中一人,却是脸色大变。这是北狄二王子的亲信,可不是薛凛做戏就能请来的人。
“王子!”早被薛凛安排,悄悄躲在一旁,看清了整个牢中局面的斛律严亲信上前来,赤红着双眼瞪着地上的赛罕,咬牙道,“他们一上来便是冲着您的牢房去的,全是下的死手。”
到此时,斛律严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神色几变,面上种种挣扎。
薛凛权作不知,只是听着杨礼复命。今回这样一来,别的不说,无论是湘南,还是北狄,在北关的细作应该都折损得差不多了,这样大的代价,自然是所图不小。看来,一战已是在所难免。只是多了一个魏玄知,还要防着各种阴招。
薛凛眼中暗影幢幢,与杨礼低语了两句,后者立刻抱拳领命而去。
大牢内的大火已然扑灭,薛凛居高临下看着那处,没有催逼身后的斛律严,只是那样负手站着,也是岳峙渊渟。
斛律严默了片刻,终于是咬着牙道,“薛大都督想要什么?既是谈生意,总得看看我们各自的诚意。”
“这是自然!”薛凛眉梢微提,“不过四王子大可以放心,我刚学着做生意,无商不奸那套尚不精通,你虽被骗过一回,但我不会骗你。”
斛律严听着,额角不受控制抽动了两下,这人会说话吗?有这么专挑人的痛处扎的吗?然而,薛凛仍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好似他说的只是一句实话,确实也是,好大一句实话。
明漪自是半点儿不知薛大都督在她瞧不见的时候,又毒舌了一回,此刻虽已是夜深,但她仍就着烛火在马车中看着手里的舆图。没想到,薛凛在车凳下的箱笼里,不只给她备了伤药、吃食,还有那几卷大抵只有他这个安西大都督才能得见的安西各州精细舆图。明漪自发现起便是心潮澎湃,一刻也等不及地翻看起来,直到此时尚不能释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