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玉钏打起帘笼,秦氏便如鲤鱼打挺一般从床面上坐了起来。
“如何?”秦氏不顾刘嫣还在场,俯身便问。
玉钏飞快瞧了自家三姑娘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跪在地上道,“奴婢都按着夫人的话回了。”
刘嫣大惊。
她确然让玉钏传信,却不知母亲也有交代。
秦氏却是眉眼舒展,然而只一瞬,她又带了些犹疑,“那她可信了?”
玉钏揣摩不好主子心意,只照着记忆中回她,“二姑娘只问奴婢,确信是明晚,不是今晚?”
“那你又怎么回的?”
“奴婢只说初十摆宴,便是府中下人都吃得几杯酒。到时候再悄悄儿运了东西出府,也无人知晓。”玉钏为了表忠心,又掏出那散碎银子来,“二姑娘听完还看了赏。”
秦氏听后,心中的大石又放了一半下来。
刘嫣却是听明白了。
秦氏想要今晚便将打了侯府印记的陪嫁送出去,却拿玉钏诓骗刘娥是初十。
玉钏是她的丫鬟,如此一来,二姐姐怕是连她也要记恨上了。
想起晨间刘娥那句“机会只有一次”,刘嫣不知怎的,后背竟生出一层白毛细汗来。
“娘,你不能这么做!”刘嫣想罢,转身便想出门。
然而,秦笉却早防备着这窝里反的货,当下便使了人将刘嫣扭进旁边耳房锁了进去。
刘嫣拍了半日门,往日里听话的玉钏这会儿却如个守门的铁将军,死活不开门。
“姑娘,您就在里面好好儿歇着吧,别喊哑了嗓子。”玉钏拿双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面上有些纠结,“奴婢若不如此做,夫人明日便要发卖了奴婢。姑娘,你行行好……”
.
半夜子时。
秦氏自领了心腹婆子往小库房里去。
她的身后还有几个得力婆子,一个个拿着木棍、抬着箱子,一瞧便是来此搬运东西的。
黯淡的灯笼投射下昏黄光芒来,秦氏做贼心虚般往四周瞧了眼。
周围月影浮动,只光秃秃的枝丫留着树影投在地面上,瞧着分外狰狞可怖。
秦氏吹熄了灯笼,摸索着把小库房的门打开,指使着那些婆子将指定的物件一样样搬出去。
大的、笨重的不好搬,只捡着小巧玲珑且值钱的,满满当当五口大箱子,两人一组,将那箱子搬了出去。
待得出了院子,又落了锁,秦氏这才拍拍胸口,警醒着婆子们小心脚下,捡着那鲜少有人路过的小径穿了过去。
然而,不过才转过假山,秦氏便住了脚。
更深露重的,本是阖府好眠的时候。
然而,她面前却背对着站着一个白色疏冷的轮廓。
那轮廓瞧着单薄瘦削,凄冷冷得倚着一枝雪梅,悠悠叹了一声。
“妹妹……”
秦氏蓦得瞪大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