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想,姚嫔还没脚底抹油开溜,闻讯赶来的御林军便打开了偏殿大门。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自空气中传来。
浓稠黏腻的血迹流了满大殿,被咬得面目全非的小太监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而那根孤零零的白绫仿佛勾魂的怨鬼,于夜风中飘荡。
这下子,终于有人再也受不住,一个不察,晕了过去。
刘嫣隔得远,天色又黑,自然瞧不见大殿里的情形。但那根白绫却仿佛没有根的幽灵,在自己眼前飘飘荡荡。
她下意识转过头,正瞧见刘娥咧开嘴朝自己笑了下。
这下子,刘嫣真的绷不住了。
她的膝盖发软,整个人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然而,二姐姐的笑却让她知道,这件事绝对跟二姐姐脱不了干系!
女眷们连番受惊,俱被太监和宫娥们护到了歇憩的暖房。
刘娥走得慢,提着灯笼落于人后。待得快要走出那片荒芜偏殿时,她鬼使神差般回头望了一眼。
只一眼,某个身着玄色勾金边氅衣的男人正好侧目回头朝她这边望过来。
朦胧的灯笼光照得人有些失真。刘娥只看到他殷红如血的唇微微勾起,仿佛在笑。
后颈不自觉往衣领里缩了缩,刘娥快步走出了黑暗下的梦魇之地。
.
夜宴照常开始。
偏殿的事瞧着吓人,左不过是死了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放在这偌大的皇宫,便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倒是两位皇子昏迷不醒,又发了高热,惹得皇子的生母梁贵妃和申贵人匆匆告罪离开。
老皇帝是个沉得住气的,直接抬抬手,吩咐自己身边的总管太监下去查,便又斟了美酒与明鸾殿的股肱之臣对饮。
五皇子来得晚,身上的衣服显是换过,由着一个梳着宫娥发髻的小侍女推着轮椅静默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自入席便一直低着头,便连瞧上刘娥一眼都未曾瞧,显见得是个过河拆桥的。
刘娥也不恼,直接端起酒杯凑至唇边细酌。
女眷席位位于男眷之后,又隔着正欢快作舞的舞姬,如此看来,她与五皇子南容逸之间相隔甚远。
然右手食指与拇指指尖到底于宽大衣袖中左右轻捻,男人腰腹肌理仿佛仍在掌下。
到底是与永凰王朝的男子有所不同的,刘娥心想。
皇夫宋轩虽生的斯文淡漠,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但那一副骨架比之这大盛王朝的男人纤细了些,仿佛一揉便断的琴弦,经不起磋磨。
倒是南容逸,虽不良于行,却是个经得起推敲的。
她的目光如钩如尺,不经意间便扫过五皇子外襟下的每一寸。
便是离得那般远,南容逸都能察觉到那黏腻到炙热的目光。
他握于袖下的掌心掐出指痕,双目微垂,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委实想将对面之人的一双眼睛挖出来。
然而,他心中的不悦将将攀升到顶点,刘娥的目光骤然消失了。
毫无留恋、半点拖泥带水都无!
她移开了目光,因为,另一个皇子从大殿门口走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