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止是我那一份嫁妆,”刘娥语笑嫣然,下巴微翘,“我要我娘亲的那份嫁妆,还有,三妹妹既然夫婿未定,不若,将嫁妆先让与我?”
虽是商量的语气,话中笃定意味不言而明!
大有便宜爹爹不同意,她便拼死不嫁!
当然,刘娥自然不肯拿性命相搏。她这条命娇贵得紧。难得没了三灾五痛,自是该好好养着才是。
“孽女!”刘坤诚却是霍然起身,显然有些失了端正。手中茶碗朝着刘娥脚边掷了过去。
刘娥不躲不闪,任由鞋袜被茶水打湿。
她唇角带了些嘲讽弧度,“爹爹怎的如此气恼?莫不是爹爹先把女儿的婚姻大事当成一桩生意?既是生意,自然该谈个合意的价码。倘我母亲在世,怕也是要拍手叫好,赞一句好生意、好盘算!”
刘坤诚听刘娥这般言语,更加笃信刘娥发难,不过是得了外祖家授意,不然何至于连她早已亡逝的母亲都拿捏出来?
他双目失了些许神采,颓然坐回交椅中,显然是也想起了刘娥的母亲。
刘娥和刘娴的母亲,乃昔日汉阳侯爱女骆晚姝,身形单薄风流,却自成一副铮铮傲骨,尤喜梅,便着人于府邸中遍种梅树,以作寄情。
当年,亡妻骤然听闻他纳妾,亦是倔强立于风雪中,半宿未归。
他默然半晌,才开口道,“我只道你与你阿姊,俱不似你母亲坚毅果敢。没想到,临了临了,你倒是最神似你母亲的。罢、罢、罢,你要的嫁妆,都与了你,左不过姝娘泉下有知,亦道一句好。”
言罢,挥手示意刘娥出去,竟是不肯再看她一眼。
刘娥却是没心情体会刘首辅那百转千回的心思。踏出书房,她只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丫鬟莺儿见刘娥心情好,心底那点担忧终于又散了些,只微微抿着唇笑,“小姐可是与家主说了什么?竟如此高兴!”
刘娥在她额头轻敲了一下,眉目舒展,“秘密!”
莺儿捂住额头,满眼疑惑。
“小姐,天气冷,可要回屋?”莺儿见刘娥游兴正浓,又有些担忧她的身体,不由得轻声问道。
重来一生,凭白得了这么一副年轻的身体,再不用缠绵病榻,刘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是轻的。
她没有理会小丫鬟的话,只攀着梅枝扯下一枝古拙老梅来,就着前世记忆中的剑法舞了起来。
红梅灼灼,伴着俏丽身影,仿若天地间一抹惊鸿照影的孤鸿,又如矫健展翅的雄鹰,虽只是寻常梅枝,却也舞出猎猎风声。
然而,刘娥借势蹬脚往梅树上一踏,又转身疾行若鹞子翻身,手中梅如一柄长枪朝着隐在暗处的人蓄势疾发。
“你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