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不远处的大坑里传来动静。
“这边!”
两米多深的土坑中,女人手拿锄头,高高抬起重重落下,几乎轻松的铲到最底部,松软的土壤还未落地,就消失在空中。
不过一个动作,土坑就朝外面外扩了几厘米。
温夏挖了快两个小时,也不觉得累,听见大黄的喊叫,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往后看。
“咦,卡梅,你们这是做晚了?”
几人浑身都是泥土的脏污,嘴唇开裂,脸上因为热而出现一种爆红的颜色。
为首的卡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啊,有些浪费时间了……温老板,我们来帮你挖吧。布鲁、罗米,你们下去帮忙。”
被叫的两人都是男性,手里提着锄头,行动能看出来游刃有余。
他们笑着点头,一脸热情上前,抻着边缘就要往下跳。
“诶等等,从这个斜坡下来。我先上去,你们下来小心点儿。”温夏生怕工具伤人,她还是非常小心小命的。
她爬上土坑,拍拍身上的泥土,让其他人找个木板子坐,自己去烧了一锅热水,混着浓缩的姜水给几人喝了。
“这个是什么,好甜!”
“我只在深水鱼身上尝过这种味道!”
“温老板,你这里好多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
几人喝的眼睛发亮,接触过温夏一天,对她的为人也有所了解,大着胆子又去倒了一碗喝了。
剩下一个男性也跳下坑去帮忙了,休息的都是稍微体弱些的女人,长久的劳作让她们脱掉厚重的鱼皮,露出原本的五官和部分身体枝干。
共同点是很瘦,骨瘦如柴。身体遗留的伤病很多,皮肤有不一样的腐烂情况。
五官看起来有些像恐怖谷效应的人类,看起来像人,其实更像变成人类的异形生物。
因为缺乏人体必要元素,这个世界的人类生命值都非常的低,譬如卡斯尔,才40多的年纪,已经是曾爷爷。又譬如阿奇耳,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温夏不是神灵,她总有要走的一天,自认没有太多能帮上他们的地方,将这些看在眼中,着实只能有心无力。
她也没有太大的愧疚感,一切顺其自然就是。
“再过一会你们就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处理,晚上风雪大,走的晚不安全。”
“谢谢温老板。”
卡梅等人没有异议,等过了一会,拉上坑里的村民,每个人搂着自己怀里的东西,冒着风雪离开了。
小灰灰他们回来的很晚,温夏看见他们的时候,刚刚将冰窖的四周给敲固定。
她找了些草叶和泥土,混合成粘稠泥状,提着小板凳坐到火堆边,用泥土和木头棍子做一个用来保温的天然草盖。
以前的人都是用茅草来保温,现在除非她把房顶给掀了,不然只有先用泥巴和木头将就混用。
小灰灰们收获很大,白痴的雪鱼成堆往它们身边靠,被它们用空间环一网打尽,感谢今天中午获得的精神力晶石,让它们收获的量比以前大了很多。
看着满满当当一地的大鱼,温夏扶了扶额,觉得自己挖的地窖还是太小了。
吃了晚饭,她连夜加工了两个新保温盖,准备下次再找些人过来帮忙。
另一边,山洞中,村民齐聚在温暖的洞窟中,看着地上那几颗奇怪的果子,眼神发亮。
“这个是土豆?看起来好奇怪。”阿楠奇怪的歪着头,“这么小一个东西,能种出绿植来?”
“温老板手里的东西从来没有差的,她说可以就可以。”一个女人道,她正是今天同行做活的一员。
“这个还是我们从温老板手里抢救下来的,不然做熟了,就再也种不出来绿植了!还是卡梅想的周到,最后我们还留下了几个带回来。”另一个男性村民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灰扑扑的土豆上,眼中的狐疑一闪而过。
“这、我倒不是怀疑东西有什么问题,但是种出来绿植条件应该很苛刻吧……我们没有温老板那里的土,也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其他注意的要点……现在拿回来,放久了坏了浪费掉了怎么办。”阿贝小心道。
以往也不是没有人尝试种植绿植,只是太难了,还没等长大,植物就在风雪中冻死了。
别说绿植,现在流传下来的,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最多只有几本书,还有爷爷的口口相传,他们才知道些以前人类的生活全貌。
种不出植物,种出一半植物又死了,都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村长卡斯尔做在一边,听着周围的讨论声,长久未开口。
“……行了。”他揉了揉自己下颌开裂的伤口,打断了在场的讨论,周围瞬间安静,他继续道:“现在先顾全温饱。这个土豆先收起来……罗塞尔、卡和,你们明天跟我跑一趟,去见一见温老板……她们是天上的神灵,会为我们指引方向。”
冰雪大路的凛冬如其名,第一天的大雪仿佛是温柔的前奏,来到凌晨,天空呼啦啦下起了拳头大的冰雹,啪啪啪的不断砸落,混合着飘落的风雪,仿佛世界末日半,整个世界有一种即将灭亡的绝望。
银白的雪山成了晦暗不明的暗色,远处的积雪崩塌,在山谷中发出轰隆的巨响。
足足一整晚,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的一场最后的悲鸣表演。
温夏半睡半醒,到底在凌晨时分醒了。
裹上外套,在门口望了许久。
后山的野兽依旧狂躁,仿佛转换到哪个世界,对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有嗜血的杀戮和饥饿,让他们不断想冲出外面捕食。
前面是囚牢,后面是危险的未知,温夏静静矗立着,想着自己以后该怎么走。
坐到半夜,实在是睡不着,便无聊的把智脑的东西又拿出来翻看复习,以备以后不时之需。
天还未亮,又起来做了早饭。
院子外面多了一层高高累积的冰雪,已经有不少冰块融化成了水。上面有近乎一百多只巨大的鱼,上面还有一层薄冰。
温夏对这个世界的雪鱼非常的好奇,捞了一只过来,等到了半硬不硬的程度,拿出匕首开始解剖。
在农村里生活的孩子,少有不会杀鸡杀鸭杀猪的,不外乎手起刀落的一刀,快速了断,不给动物留下痛苦。
她以前也杀过鱼,有的觉得鱼鳞营养,直接开膛破腹煮鱼的,也有第一步就开始处理鱼鳞的。
大鱼横放在木板上,部分长长的尾巴悬空,体型肥厚硕大,差点滑倒地上。
温夏一只手摁住鱼尾固定,照着以往的经验,从鱼腹位置开刀,轻松拉开一个长长的刀口。一片雪白的鱼肉像被橡胶粘合一般,鱼肉分开,中间拉出长长的透明丝状粘液。
轻轻触摸,感觉和鼻涕的触感差不多,黏糊糊的,但是不粘手。
继续往下用力,直到将整个鱼破开成两半,像杀猪的猪肉一样摊开在两遍,露出里面一片白的发雪一样的鱼肉,和一个小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的腹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