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踮起脚凑到她耳旁,压低了嗓音道:“是的是的,与其余几家福州城的富家女眷一同前来为南州流民灾民祈福诵经,昨日就在这里女院里安置了。师姐可是现在就要去见她?那慧空我也要一同去——”
她笑了笑,抬起手来点了点他那亮澄澄光秃秃的光洁额头:“就你贫嘴,信不信师姐我不带你出去玩?!要事要紧,我先去寻四师弟!”
转身离开之时,她的脚步已然轻快了许多。
“师弟呀,好师弟呀”沈徽禾转身去了后院的算房,可惜房里空无一人。
算房胡桌中央摆放着一座皎如日星的白玉罗盘,一旁还有一个破破旧旧的点缀着寿字的蝙蝠纹八宝纹桃木盒子。
八宝为宝瓶、宝伞、金轮、莲、法螺、吉祥结、尊胜幢、法轮,皆是吉庆祥瑞之物。里头装着十几片略带磨损的五帝钱。
胡桌一旁还放着一个剩了药渣子的空汤药碗。她触了触药碗底座,还略带些温热。
四师弟方才还在这里的。
四师弟沈筝不在这算房里,如此他便只有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地方了——青云观后院的庖厨。
她才踏进庖厨小院半步,就闻了炙烤羊肉的膻味和香料味。小院里头已经架起了两座炭火炉子。其中一个火炉子里是悬空架好了一串串铁签串起的羊肉串子,另一个炉子上则是铺上了一层油光敞亮的羊排骨。
“来了?”炭火炉子前传来的声响,不过他没有回过头来。
“四师弟,总算是找着你了。”她轻车熟路地落座在他身旁,“四师弟近日功力见长啊,竟然都能提前为师姐准备好最爱吃的炙烤羊排了。”
“三师姐,慎言慎行啊,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近日我日观风水、夜观星象,推测出的卦象的确有祥瑞之兆。这不正正好可以备上好菜好肉嘛!”
四师弟沈筝比她再小两岁,如今恰恰好是十五岁。他身子骨天生虚弱多病,常年呆在这青云观里考究算术学问和钻研各地美食,因此由他亲自掌勺的菜肴是毋庸置疑地美味好吃。
沈筝往肉串和肉排上洒了洒瓷瓶罐子里的两三种香料,霎时之间,孜然香料与多汁羊肉的香气结合在一起,膻味渐消,取而代之的是鲜嫩多汁、垂涎欲滴的香料气息。
“听闻这一趟靖北王世子也来了,师姐你可是与他打过照面了?”
“早打过照面了,好巧不巧还一路同行呢!”沈徽禾取来了碗筷,淡淡地回应道。
沈筝微微抬首望向她,见她眼中无甚波澜起伏,正全神贯注地盯住眼前飘香四溢、油贱粉滋的羊肉串子。
“从前江湖上传闻这靖北王世子冷面无情、疏离淡漠,杀伐果断,可惜在那场贺兰山大战中受了重伤,几经辗转才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后来就没有太多消息了。师姐这几日一路同行,感觉如何?”
沈徽禾倏尔抬眸,有些意外沈筝竟会主动提及此人:“四师弟你不是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嘛,今日怎么对这位靖北王世子如此感兴趣了?!”
沈筝撇了撇嘴,有些欲盖拟彰道:“师姐,世子他、他杀了很多北狄人,是大周百姓的恩人,也、也算是、是阿筝我的恩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