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走了……”罗西亚失控的发出一声惊呼,在得到那个士兵不悦的目光时,她差点都没控制住自己扭曲的表情。
“实在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很抱歉,莱格上尉什么时候走的,他去了哪里?”罗西亚怕他们不愿意说,努力换上悲伤的表情,事实上她现在确实很悲伤:“我太着急了,我很害怕我弟弟会有什么不测,他还只有五岁,一定会害怕的。”
那两个士兵听着不怎么高兴,但还是耐着心回答了:“莱格上尉上午就已经坐车去波兰了,就是去送前段时间在巴黎抓到的犹太逃犯,如果你很着急,今天下午就会有一列去波兰的火车,我们可以帮你安排。”
罗西亚听了简直气的心肝肺一起疼了,上午人就走了,却没有一个人跟她说,而她也因为身上带枪不敢乱动,就干巴巴的在屋里坐了大半天。
这到底是有倒霉,她现在气的脑子都要炸了。
可是没办法,除了无力还是无力,她勉强平复下来心中的愤懑,用悲壮的表情对这两个士兵道:“那么,谢谢,我真的很急。”
拿到车票已经下午四点了,这里没有列车,她还得一路像疯了一样向小镇里跑。
因为抄的是近道,在路上她还见到了很多士兵在监视着一大批犹太人干活,似乎是在开采石矿。她没有时间停下来多看,也没那个勇气在党卫军的注视下研究犹太人的悲惨生活,只提着一口气玩命的跑。
到了小镇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成了疯子,路边很多人都惊诧的看她,罗西亚甩甩头上的汗,再次鼓气冲到了快要开的列车上。
这一路把她的火气,怨气,怒气,各种气都跑没了,现在她除了累还是累,除了汗还是汗。
想想前后两辈子,她都没遇见过这么糟心又让人难过的事,也没有这么痛苦过。可是再仔细想想,这些还都是轻的,最难熬的还是怎样找到皮诺,找到了要怎样把他救出来。
盖世太保,骷髅师,都是犹太人的死敌,也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想到集中营,她就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浑身发抖。她的脑海中不停的浮现以前看过的电影,里面各种可怕残忍的场面让她几乎提不起任何勇气。
罗西亚紧紧的抓住了怀中的背包,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皮诺真的被检测出了犹太血统,任何身份证明都没有用的话,她就只能试试能不能用钱买命了。
她还记得两年前,亨利的命就是被弗里茨院长买下了,还有电影辛德勒名单里,辛德勒也是用钱买了一千多个犹太人的性命。她不知道这种方法现在还行不行得通,也不知道身上带的钱够不够用,总之,一切都得等到了波兰,她找到皮诺之后在说了。
火车开了一夜,在车上又囫囵睡了觉,第二天,车子到了华沙。
再一次来到这个记忆深刻的地方,罗西亚除了一腔血泪和绝对不美好的记忆,什么感觉都没有。当然她还很想念现在已经入狱的弗里茨院长还有曾经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的同事。
华沙曾经的废墟已经被清理掉了一部分,然而两年的停战依旧没有让它变得好起来,反而更加的乌烟瘴气。
走在街道上,见到的除了是恐惧不安脚步匆匆的波兰人,就是嚣张至极的盖世太保,没有一个犹太人的影子。有的路边还停着德国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大大的黑布罩在上面,依然能清晰的看出凸出的炮管的形状。
罗西亚也不敢在街头有分毫逗留,她现在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到了曾经工作的地方,华沙分院,果然和弗里茨院长说的那样已经被封了,门锁的紧紧的,里面一片黑暗死寂。医院对面的酒店还开着,情况却并不怎么好,曾经富丽堂皇的门口已经有了很可怕的破损,尽管经过了努力的修补,但是那千疮百孔的墙体上留下的弹痕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看着华沙物非人也非,她似乎完全能想到这座百年古城都经历了什么样的浩劫,然而她又根本无法想象它是怎么度过的那些煎熬痛苦的岁月。
没有停留多久,她又一次坐车去了警察局。
相比法国,波兰是囚禁犹太人的巨大囚笼,集中营多的数都数不清,她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
然而到了警察局之后她才发现波兰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整个警察局里全是德国人,竟然都找不到一个波兰人的影子。也或许这里面有波兰人,但是她一个都没看出来。
一屋子的盖世太保都在看她,让她一瞬间紧张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一个盖世太保突然从门后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其他人见到他都站起来行礼。
罗西亚强忍着想落荒而逃的冲动,往里面挪了两步,那个盖世太保似乎是正要出门的样子,迈开大步走过来,在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
罗西亚心抑制不住跳动,尽管她不是犹太人也不是波兰人,可是见多了他们的凶狠,本能的还是恐惧。
两人视线相对,彼此都是一愣。
对面那个盖世太保是表情有些微妙,而罗西亚纯粹是因为此人有些眼熟。
“弗朗蒂小姐!”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黑制服,熟悉的相貌。
几乎是他在说话的瞬间,罗西亚脑袋里一闪,就想起他是谁了。
埃里克!
曾经在波兰见过好几次的盖世太保埃里克!
说实话,这些年她见过的帅哥实在太多,而且又都是制服美男,不是岩灰色的国防军装就是黑色的党卫军装,实在有点脸盲。不过对于埃里克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见过的次数有点多。在德国送丽莎的时候,在来华沙的车站时,还有迪尔被打伤胳膊,盖世太保来医院抓人时,她都见过他。
后来,在维尔纳那里得知他们是朋友,只不过从那时起她去了法国,再也没见过。
“呃,您好!”罗西亚瞄见他的肩章以及职务,顿时吓了一跳。
埃里克将手里的文件交给旁边的人,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微笑:“那么,我能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咖啡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