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爷搁下笔，理了理袖子随口道，“不是去太后那儿了吗？太后那儿最近莫非也与淮王府一样，进府都是药味？”

苏婳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她抬起袖子凑近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苦味。

“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祖父。”苏婳忍不住朝苏老太爷吐舌一笑，“今日其实也不是太后的人来找我，是王爷昨日晚上一直咳血，淮王府的人束手无策不得已才来找我的。”

说着，她又讨巧笑着走到苏老太爷身边，弯眼道，“真的，祖父，您信我嘛。”

苏老太爷皮笑肉不笑地睨了苏婳一眼，苏婳笑得更乖，苏老太爷最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那你今日去看了，这咳血能止住吗？”

“到底是伤到了心脉，一时半会儿还会咳的。不过我今日重新配了药，王爷喝上几日状态便能好一些。”

说到这儿，苏老太爷又看了苏婳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犹疑着问道，“婳儿，我记得你素来不是就不喜欢那些道姑吗？怎的现在无方道人成了你的师父，竟还传授了你制药之术？”

苏婳被问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笑着道，“有时候可能就是缘分吧。”

这话虽然说得玄而又玄，可是苏老太爷又想到苏婳前头一直与老婆子她们也不亲近，随园之后便莫名亲近了起来，还惹得她们对她都十分怜爱。

可能，缘分这事儿的确妙不可言吧！

这般想着，苏老太爷便也不再多问，抬手提笔正欲落下，此时苏婳沉吟着再次开口道，“祖父，婳儿今日回来的路上碰到林家三公子了。”

苏老太爷拿着笔的手微微一顿，他转头看向苏婳，苏婳便忙将今日林墨同她说的话都复述给了苏老太爷听。

这次，苏老太爷没有马上说话，他皱着眉沉吟片刻，道，“林家那个三小子，我也曾在国子监教导过他一段时间，虽为人清正，但大约是被其父兄保护得太好了，故而也有些天真。”

“这次夏狩白虎一事，太后除了自己在查，同时也让林家人参与了。”

“林家二公子林书是大理寺少卿，他与林墨年岁差的不多，自小便在一处玩，关系十分亲近……想来这个林墨或许是从他二哥那儿听到了些什么东西。”

苏婳抿了抿唇角，“那祖父您的意思是……？”

“明日你便再找个由头往南山去一趟吧，到时我会让陈平帮你打掩护的。”

苏婳点头应了声好，微一停顿，她又再次开口道，“祖父，白虎一事您不是也一直在跟进吗？如今还是没什么结果吗？”

苏老太爷沉沉叹了口气，“背后之人做事手脚太干净了些，每每以为找到了什么线索能顺着找下去，只是刚起了个头便很快就断了。”

苏婳飞快看了苏老太爷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书房中再次安静了下来，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倒是清晰了不少。

过了片刻，苏老太爷再次开口道，“今日你便先回去吧，明日到时先听听那林墨会说些什么。”

苏婳应了一声，朝着苏老太爷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往外走去，只是临到门口她又慢慢停下了脚步。

她转身看向苏老太爷，瞧着苏老太爷重新执笔开始练字，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轻声道，“祖父，白虎一事儿若是再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话，那这件事情里的替罪羊也就只能是二妹妹了。”

苏老太爷笔锋未停，随口应了一声，苏婳再次开口道，“婳儿本还以为祖父您会……”

“做错了事，本就是应当要受到惩罚的，被人当了枪那也是她自己没脑子，怨不得别人。”

苏老太爷笔走游龙，声音微微停了一息，才又淡淡开口道，“而且，我们苏家的孙女只有你和蔷儿两人，这事儿你须得放在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