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话就不要去了。”薛离显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唇角微微一翘，越过她拿过身后的狐毛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行。”卫云雪撇撇嘴，果断拒绝，她还没那么矫情，虽是有些疼，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来回推拒几次，最终还是薛离做了妥协。

“那好，时间还早，先用些膳食吧。”薛离揉了揉她的发。

“嗯。“卫云雪眨了眨眼，点头同意了。

简单的洗簌一下后，卫云雪盘腿坐在床榻上，手里拿着把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自己的头发，薛离吩咐林一去传了膳后，走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木梳。

“你会？”卫云雪有些疑惑的仰头看他。

“我自幼长于军中，母妃亦是陪着父王常年在军队里，军中没有专门伺候梳洗的婢女，母妃又不善梳妆，所以一向是父王帮母妃梳妆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学了一些。“薛离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卫云雪却是想起了他口中的父王母后，她幼时也是见过的，但他们在薛离十二岁的时候便双双战死沙场了。

自觉不该提到他的伤心事，正巧看见祭星端着一些粥走了进来，卫云雪顺势转了话题：“去吃饭，一会儿还要进宫，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嗯。”薛离替她绾好发，放下了手中的木梳，伸手要拉她起来。

卫云雪却不如他所愿，没有搭上他的手，反而像个小孩似的张开了双臂，语气糯糯软软的道：“抱——”

薛离难得看到她撒娇的样子，忍俊不禁的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还是小孩子吗？”

卫九小朋友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今年才四岁。”

薛离向来清冷的凤眸里都染上了点点的笑意，负着手看她：“嗯？是四岁还是十四岁？”

“当然是四岁。”卫九姑娘很是认真的掰着手指给他看，“你不要欺负小姑娘。”

“欺负小姑娘？”薛离精致的唇角一勾，偏头靠近她，温热的呼吸轻轻的打在她的耳侧，略显清冷的声音却蒙上了一层暧昧的低哑之色：“这就算欺负了？昨夜才算吧。”

他的语速暧昧的放慢了些许，听的卫九姑娘心里一颤一颤的，像是被一只小狐狸的毛绒绒的尾巴扫过了心尖，连人带魂的勾走了一般。

但在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话时，羞怯之意瞬间变成了羞恼，什么？昨夜才算？这家伙一大早的都在想什么啊？！

薛离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也不再逗她，遂着她的心愿，将她抱了起来。

定远王府离着皇宫有些好一段的距离，马车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一路晃晃悠悠的出了王府，拐入了朱雀大街，卫云雪打了个哈欠，窝在薛离的怀里，昏昏欲睡。

似梦似醒间，前生那些梦魇般的记忆似潮水般奔涌而来。

“小九，哥哥不能再陪你了，以后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性子刁蛮又任性，若非你是卫家嫡女，你以为本王会多看你一眼？”

“卫九，这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道歉。”

梦中，卫云生浑身是血的身影，靖王讥讽傲慢的表情，薛离寂冷幽深的眼神相互交织在一起，重复的在她的眼前出现。

卫云雪的眉心紧紧皱着，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安，额头上竟是沁出了点点的冷汗。

薛离低头看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放轻了声音叫她的名字：“悦儿？醒一醒。”

“爹爹……悦儿错了……别丢下我……”她胡乱的梦呓着，泪痕满面。

“悦儿！”薛离眉微皱。

卫云雪猛然惊醒，一双大而清澈的眸子满是茫然，她呆呆的愣了一会儿，才恍惚的抬起头：“……薛离？”

修长的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薛离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做噩梦了？”

卫云雪没有做声，忽然打了个一个冷颤，然后不管不顾的抱住了他，将头深深的埋在了他的怀里。

“不要怕，只是梦。”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间，低柔的声音的自头顶传过来。

是梦吗？并不是，只有卫云雪自己才知道，梦中的那些事情并非是虚幻，全是她一件一件亲身经历过的噩梦。

卫云雪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手臂：“薛离。”

“嗯，不要怕，我在这里。”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际，传来了无声的温度。

沉默了一小会儿，卫云雪忽然闷闷的出声了：“我要时时刻刻的粘着你，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

突然听到她冒出的这句忿忿的话，薛离忍不住微微一扬唇，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卫云雪抬起头来看他，声音虽然还是闷闷的，却摆出了一个典型的恶霸姿势，恶狠狠的宣誓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卫云雪，都要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薛离被她小孩子似的话语彻底逗笑了，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他含笑看着她，眉梢稍稍一挑，嗓音低沉：“卫九姑娘变得有些不同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卫云雪的眼神微微一黯。

“你不喜欢？”她垂了垂睫羽，轻声问道。

“唔，好像是……挺喜欢的。”薛离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