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雍国军队作壁上观的原因吗?
“原来你……”芈负刍的手指重重击打在剑鞘上,“想要借助寡人的力量,除掉姜禾吗?”
芈负刍在殿内起身,笑道:“看来寡人的离间之策并未失效。”
说起来,芈负刍同姜禾也算有血海深仇。
那时在魏国,他自己带着三十万楚军主力,败给姜禾;后来的陈经石、韦南絮,无论准备得多妥当,都在姜禾那里输得彻底;再加上自己的妹妹芈思辰如今还是疯疯癫癫的,也跟姜禾脱不了干系。
这一桩桩一件件,非得对方死,死得凄惨,方能解心头之恨。
三十万大军也没什么可怕,只要赵政就这么袖手旁观。
更何况若以人数论,楚军必胜。
芈负刍召项燕进殿。
他要穷尽毕生所有的心力,为姜禾,为赵政,做一个大大的陷阱。
然后请君入瓮,静等捷报。
不光芈负刍,姜禾也收到了来自京都的密信。
这么些年来,在宗郡的安排下,有许多人给她传递消息。那些人姜禾不认识,但那些人可靠稳妥,且只送达最重要的消息。
比如京都对姜禾不利的流言。
“奴婢走时,还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国君在前线督战,这绝不是国君的意思!”
初夏时节并不太热,豆大的汗珠却从宗郡头上淌下,让他不停擦拭。
怎么刚刚离开京都不久,就出事了?
宗郡送过金饼后,由于不放心姜禾这里,便忙着做起了粮草调配,并未返回雍国。此时收到雍国那边的情报,他看起来比姜禾还要着急。
“宗管事,”姜禾亲自斟茶,示意他饮用,安抚道,“本宫知道的。”
知道不是赵政的意思。
但是她仍然很紧张。
因为姜禾突然发现,如今她和赵政都在军中,倒是把年幼的孩子丢在一边了。
原以为宫中经过几次清扫,已经很干净。
哪知道国都乱起来,必然干扰到宫里。
“奴婢这就……”
“你回去吧。”姜禾的目光停在舆图上,顺着那上面曲折的道路,一路看到雍国国都。
如果可以,她更想自己回去。
“流言不重要,”姜禾的手抚摸衣袖中的短弩,目光森然,“关键是,找到流言的源头。”
雍国王宫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说起来,”太后看着不远处玩耍的阿谦,对身旁的内侍官道,“大婚当日,王后就已经有孕了吧。”
虽然雍国民风开化,但到底落人口舌。
“虽然如此,”跟随太后的内侍道,“陛下和王后也不是第一次大婚。”
在这之前,早就大婚过一次。说不定那时候便已经……
太后神情冷肃,眼神落在阿谦脸上,仔细看着,分辨着。
长得倒是越来越像国君了,但仍然让人心中惴惴。
要不要弄点血验一验,好堵住悠悠之口呢?
“哀家记得,以前陛下的身子很差。”
身子那么差,行不行啊?
但他虽然是个男人,也应该知道女人要十月怀胎才能生产吧?
众口一词,积非成是;流言可畏,能颠倒是非,置人于死地。
一直在宫中照顾阿谦的采菱,总算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意思了。
宫婢内侍虽然不敢像太后那样打量阿谦,但采菱明显感觉到,这些日子大家照顾阿谦的神态都不太一样了。
小心翼翼里带着些惶恐,像是恐惧什么祸事殃及自己。
“真是混蛋!”
阿谦睡了,采菱在隔壁屋子气得跺脚,手臂重重拍在几案上,几乎拍断案腿。她泪流满面,又不知道自己在同谁置气,于是更加愤怒。
想了想,采菱走进寝殿,从王后的妆奁里取出一把匕首,藏进衣袖。
匕首锋利,采菱也不怕割破自己。
她打定了主意,只要有人敢伤害阿谦,自己就拼了这条命!
除非她死,否则休想动小公子一根汗毛。
“姐姐……”
外面有人唤她。
采菱抹干泪水走出去,见殿门前站着一名内侍。
那是李温舟的小徒弟,因为犯错,被罚抬轿辇的赵高。
“有事吗?”
采菱问。
“奴婢昨日被差遣出宫做事,斗胆给小公子捎回来几样小玩具。”赵高笑着拿出一个包袱,往采菱手里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