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朝臣纷纷离席跪坐,以头触地施礼。
太后神情巨震之下起身,视线在玉玺和姜禾的脸庞之间来回几次,终于忍不住厉声道:“你这是逼宫!陛下怎么可能把玉玺给了你?”
“早就给了。”姜禾道,“早在城外为王翦等将士饯行遇刺后,陛下便把玉玺委托给本宫保管。从那时起,一应奏折的批阅都有本宫参与,也都是本宫盖上玺印。”
“哀家才不要听你一面之词,李温舟——李温舟去哪儿了?”
内侍总管李温舟听到呼唤,立刻从殿外走进来,跪在门口。
“玉玺是怎么回事?”
“回禀太后殿下,”李温舟从袖中掏出一封文书呈上,“陛下有亲笔旨意在此,若陛下因疾休养,可由安国公主殿下暂代朝政。”
太后心中涌出的怒火被李温舟的话撩得更高,她快走几步站在李温舟面前,一把抓过文书打开。
那上面真真切切,是赵政的字迹。
这下再不必疑虑。
太后站在殿内,愤怒、担忧和恐惧搅得她心神不安,几乎晕倒。
她无法相信姜禾会真心实意对待赵政。
毕竟就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都无法全心爱护这个儿子。
这个自小离家,生性孤僻,对她忌惮疏离的儿子。
她也不相信姜禾对雍国没有二心。
她是齐国的公主,就算不是为了母国,只要她生出一点私心,都会在把持朝政期间为自己打算。
到时候雍国会怎样?
姜氏祖上太公望,周朝开国权臣,那是可以取国君而代之的人。
姜禾看着站在殿门口颤抖的太后,忽然觉得五味杂陈。
她知道赵政和太后之间寡淡的母子亲情,也知道太后的顾虑。
虽然在赵政的刻意谋划下,如今太后在朝中已经失势,但毕竟宫中的事,很多还是要依靠太后的安排。
姜禾也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是母亲,也会看着儿子长大,更信任他的妻子。
她因为赵政昏厥生出的坚硬冷漠软了些,暖了些。
想了想,姜禾在大臣的注视下走近太后,对太后施礼。
“殿下,”她勉强含笑,开口道,“若您不肯相信陛下是信任本宫能处理好,才把政事交给我。那么权且当作是,陛下信任本宫作为尚未出世嫡公子的母亲,不会对雍国生出二心吧。”
太后怔了怔。
姜禾这句话实在是绕得很。
直到李温舟笑着提醒道“太后殿下,安国公主她有喜了”,太后的嘴才张开,接着看向姜禾的肚子,像是在求证什么。
“有喜了!”
“是怀孕了!”
“陛下有后了!”
殿内渐渐响起嘈杂的声音,大臣们忍不住露出喜色,因为赵政病重带来的惶惶之色褪去,在喜忧参半的现状中,他们议论纷纷。
陛下有后,雍国有后,这一脉不会断绝了。
就算是陛下大薨,他们也会辅佐幼子继位,殚精竭虑,只为国祚绵延。
“御医……”太后声音颤抖,看向外面道,“快传御医……”
她要亲耳听到御医的恭贺,她要问问多久了,她还要看一看内侍记事簿,从姜禾服侍就寝的日期,确认这的确是国君的子嗣。
虽然那些确认也不过是床上叠床、屋中架屋,多余又没有必要。
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让别人染指他的妻子?
但太后总要做些什么,好平复激动喜悦的心。
她看着姜禾,眼中泪光闪烁,情不自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