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贲也笑,他想起陈南星来找他时诚惶诚恐的样子。
那姑娘还没说几个字,就红了脸。
有什么好脸红的呢?她太过害羞,魏子佩太过凶恶,女人们还真是不一样。
“她知道什么?”
姜禾没有给姜贲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她说记得父亲说过,原先他们家做药草贩子时,挣不到什么钱。真正发家,是从在渤海收了许多药方开始的。他们把药方卖给各地各国医者,才攒够了钱。”
攒够了钱就想买官做,这件事姜禾知道。
而渤海,正是长桑君当初收扁鹊为徒的地方。
魏国安大夫也说,长桑君喜欢海。
而且根据李温舟的话推断,当初父亲很可能从陈经石那里拿去药方,解了赵政乌头之毒。
“我这就去渤海。”
姜禾抬脚便往外走,被姜贲捉住裙角,拉了回来。
“姐姐你是准备逃婚,让赵政把我杀了吗?”
姜禾点头,又摇头道:“你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就成了?渤海在燕国境内,想要打下来,还不是赵政一句话的事儿。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姜贲道,“而且我来雍国,走到半路不放心,让人捎信回去,叫陈南星也来雍国。陈家留在手上的药方虽然不多,但也让她全带来。”
姜贲还吩咐那些人,如果陈南星因为怕死不肯来,就干脆抓来。
姜禾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贲。
她的弟弟,什么时候做事这么稳妥了?
姜贲揉着有些疼的脑袋摇头,沉沉道:“不过我做了这么多,还不知道是谁身染重疾。如果是姐姐你,咱们就把大婚放一边,马不停蹄去渤海。管他……”他把声音压得再低一点,悄声道,“管他赵政会不会守空房呢。”
姜禾不由得笑了。
亏得是他,什么时候都爱开玩笑。
“我走了。”姜禾看一眼他头上的伤口,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瞧你笨的,沐浴也能摔成这样!”
“我笨我笨,”姜贲继续趴着,双手合在一起滑稽地举了举,“恭送姐姐。”
姜禾刚刚离开不久,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姜贲看都不看,便吩咐道:“本公子的头还晕着,身子下的蒲团热得不行,给我换个竹编的来。”
没有人回答。
天青色的裙角停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惊得姜贲猛然抬头。
魏子佩。
“你怎么来了?”他吃惊地张大了嘴。
“还你的剑。”魏子佩把当初从他身上抽出来的剑丢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虽然已经瘦得有了些玉树临风的感觉,但他趴在地上的样子,仍然这么难看,一点都没有世家公子的姿容。
特别是姜贲的额头上添了一块乌青,正隐隐往外渗血。
那女人怎么连头都打呢?
魏子佩放下来一个白色的陶瓶。
“金疮药。”她嗤声道,“你自己抹抹头。”
姜贲呆住了。
自从认识这女人,她要么在泼妇骂街,要么还在泼妇骂街,怎么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呢?
“不抹,”姜贲怀疑这是什么诡计,“我姐姐说了,涂药不如用冰块捂着。我刚捂完,好多了。”
盛夏酷暑,也只有姐姐能立刻差人把赵政殿里的冰块搬来。
“不抹算了!”魏子佩抬脚要走,又不放心地停下来,气哼哼拔掉陶瓶的木塞,倒出一些药粉,撒在姜贲头上。
“别动!”她下令道,“本公主帮你是为了还你人情,从今天开始,咱俩还是两不相欠。”
那些药粉落在姜贲的伤口上,遇血液则沉淀,没有血液的地方,乱乱地往眼睛上掉。
魏子佩俯下身,轻轻吹了吹。
姜贲忽然觉得心中一痒,打了个哆嗦。
“魏子佩,”他抬头问,“你给抹屁股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么可怕的话。
特别是就算她掀开他的衣袍,也会发现那上面根本没有伤。
姐姐本来真的想要打他,但看他摔得这么惨,便只是敲了敲蒲团做做样子。
但是姜贲就这么,问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