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不想的?
既然都要打赵国了,提前杀他一个公主,算什么?
但是王翦知道魏忌是跟谁一起回来的,也知道这一番雍国魏国也算是合作了一回。
若不是两国做出开战的样子,赵国也不会那么快便急匆匆去打燕国,给了雍国可乘之机。
“既然是这样,”王翦退让开,看了一眼被紧紧捆绑的晋阳公主,“本将军恭送魏公子。”
放过她了吗?
赵遇雪的心却沉下去。
能放她走,魏让是失败了?
前功尽弃!
她猛然挣扎着,仪态尽失又哭又笑,恨不能亲自跑到魏忌面前。
但魏忌显然不会让她如愿。
重重的铁锁锁实了车门,就像对待一个囚犯,护卫驾车向前,摇晃中,仍然被捆绑着的赵遇雪撞在马车车厢里,传出一声声悲嘶。
魏国刺客魏让不会想到,就在他快要得手之时,蒙恬率领千人骑兵赶来,杀贼救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身中数箭,却仍被人用冰水泼醒,大声叱问:“指使你的人,是谁?”
他是死士,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身受重伤之下,勉强能看到光线的那只眼睛,看到了被丢下马车的女人。
那女人哭着朝他爬过来,想要打他却又不忍,一声声道:“快说啊,粒儿被他们抓走了。”
粒儿,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出门时,粒儿才刚刚会走路。
“赵政!”魏让的口中吐出鲜血,哀声道,“你好卑鄙。”
“不,”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清爽冷漠,好似被什么东西炙烤过,抹去了善良,“卑鄙的人,是本宫。”
她身穿白衣站在阳光下,脸庞却在阴影里,绝色却又可怖。
“还有,”那女人甩出一根手指到他身上,“这是你儿子的指头,你不说,下次砍的,就是他的胳膊。”
魏让抬头向天,悲吼出声。
一边是杀掉暴虐之君的公道,一边是他骨肉血亲的孩子。
“晋阳公主。”
这四个字从他口中缓缓吐出,成了魏让的遗言。
那根短小的手指从他怀里落到地面,滚落进鲜血,渐渐染红变形。
如果仔细看,摸一摸,会发现那是用面团做的。
“收兵。”姜禾站在魏让的尸体旁,眼神凌厉清冷。
才多久没有见,他几乎不认识她了。
她也像装作不认识自己。
看她那样子,像是从魏国连夜赶回来的。
风尘仆仆,脸上尚有病容,却比以往冷漠了些,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狠辣。
这女人!
变得更让人痴迷了!
赵政奖赏蒙恬、安抚赶来的官员,当场决定出兵伐赵,下诏全国。
他的眼神掠过人群,一次次落在姜禾脸上,却一次次假装不在意地离开。
到最后,赵政抬声道:“安国公主来得及时,孤也有重赏。”
众人面前,她屈膝施礼,端着齐国公主的架子。
不会忘了你信里写了什么吧?
赵政心里有些恼怒。
说不定是骗自己的吧。
国君遇刺是大事,如今性命无忧,理应快速返回都城。
赵政依依不舍抬脚步入马车,大驾卤簿的仪仗已经安排妥当,浩浩荡荡往都城方向去。
只是马车刚刚开动,忽然略停一停。
赵政抬眼看去,便见车帘被掀开,一个女人扑了进来。
她身上带着皂角和竹叶混合的香气,肃净了雍国国君身上的血腥气。
“赵政!”她扑倒国君,一口吻在他的脸上,“你好蠢!知道有刺客等着,为什么还要出来?”
“为了……”赵政紧紧拥住怀里的美人,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等阿禾来救孤。”
注释
[1]“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出自《左传》。衅鼓,是古代出征前做的事。一般都是抓敌国的俘虏来做,如果是敌国位高权重的人,就更能鼓舞军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