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君嘴唇张了张,最终没有再问。
眼前的女子聪慧异常,这些事显然不需要他的提醒。
“这酒是本君亲酿,公主可尝一尝。”
一直等待在旁的宗郡立刻上前,为他们斟酒。举止从容倒满酒后,他先饮了一口验看。
龙阳君并不在意,笑着等他验完退下,才与姜禾碰杯而饮。
楚国芈负刍下榻的使馆中,没有等来姜禾暴病而亡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公子魏忌。
“魏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芈负刍笑呵呵拱手,让开一步。
然而魏忌没有进屋,他站在庭院中侧开身子,从随从手中端来一鼎蒸熊掌。
熊掌已经凉了。
魏忌把它丢在芈负刍面前。
“吃了它。”他开口道,“要不然就从我魏国滚出去。”
长身玉立的公子从未如此气愤难当。若不是姜贲带着这熊掌跑到他那里告状,他还不知道姜禾险些就中毒了。
龙阳君那人阴险叵测,谁知道他是不是就坡下驴呢?万一姜禾没有察觉异常,吃了一口,龙阳君真的会阻拦吗?
他不能想,只要想到姜禾有中毒的可能,他就气得失去了风度,忘记了芈负刍的身份。
芈负刍脸上带着尴尬的笑,他退开一步,摇头道:“魏公子你是什么意思?如此羞辱我楚国,难道不怕边境驻扎的数十万楚国兵马吗?”
魏忌冷哼一声道:“你楚国有兵马,我魏国就没有吗?”
院落里的气氛凝滞一瞬,魏忌冷硬如铁,芈负刍也撕破了脸皮。
“那便请公子在这里等着,”他笑道,“不出百日,我楚国兵马,必定攻破洛阳城门!到那时,本公子就不是喂她毒药那么简单。”
芈负刍长臂一挥,也不收拾东西,带着人马离去。
不管项燕怎么劝说,芈负刍离开三日后,驻扎在魏楚边境的楚国兵马,还是冲入了魏国国境。
他们攻打的第一个城池,是曾经作为魏国国都的大梁。
大梁是魏国重镇,内有百姓数十万。四周良田丰腴,百姓富足安乐。若大梁被破,则损失惨重。
一道道军情急信传入魏国国都,让刚刚继位的魏国新君惊骇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十四五岁的他朝服晃动,急急询问道,“前几日他还来恭贺本王继位,为何如今刚刚回去,就发兵来攻打呢?”
“回禀陛下,”有朝臣试探着道,“如今楚国兵马围困大梁,却并未攻打。微臣愿意前往询问芈氏,看看他们所图为何。”
“快去快去!”魏国新君摆手道。
才刚刚做了几十日新君的他,可不希望这么快魏国便亡了。
“怎么回事?”小小的宅院中,姜禾一面帮施针的安大夫扶稳父亲的肩膀,一边问身边的人。
宗郡摇头,姜贲也跟着摇头。
“你摇什么头?”姜禾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去魏公子那里告状,怎么会惹怒了芈负刍?”
姜贲挠了挠头,神情委屈,往宗郡的身后躲了躲。
被顶到前面的宗郡想了想,问道:“殿下不想魏国与楚国开战吗?”
姜禾点头,目色沉沉道:“想,但不是现在。魏国应该先南下兼并韩国,再北上攻赵、燕,最后与齐国一起抗楚。如今兵马不足将帅凋敝,打起来太过费力了。”
听她这么说,姜贲脸上一喜。
“也就是说能打赢,只是费力?”
“倾国之力。”姜禾道。
宗郡不免提了一口气,而姜贲也摩拳擦掌。
“姐姐,”他笑嘻嘻贴近,帮忙扶住略微挣扎的姜安卿,问道,“你给我封个将军,让我用魏国的兵马练练手,左右不是咱们齐国的,死了也不心疼。等我练成了个大将军,好保护你。”
姜禾没有理睬她这句浑话。
针已经扎完,她起身道:“我去魏公子那里看看。”
他肯定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门客虽然多,但闹哄哄地出谋划策,也常常会让人心思烦乱拿不定主意。
比如她刚刚走进院落,便听到殿内有一人大声道:“要我说,楚国必然是怕我魏国同齐国联姻,忌惮安国公主,故而想要先下手为强。既然是这样,咱们就把安国公主送给他拉倒。”
“好主意。”
姜禾迈进大殿,朗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