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
“急报——”
吃不完的鸭梨,自然要摘下来保存。
宗郡的腿脚刚好,就为姜禾扶着梯子,在宅院里摘梨。
一个个黄澄澄的梨子被姜禾小心摘下,再放进箩筐中。很快,梨树下的箩筐里便满满当当。
这只是今日摘下的,其实自从粮食收完,姜禾就不再出门,闲暇时摘梨为乐了。
耳听宅外有急报声传来,她一身红衣站在梨树下,笑着对宗郡道:“来了。”
来了,消息从四面八方来,汇入魏国王宫,惊动那个坐在最高处的人。
那个人愚蠢诡诈,又凶狠残暴,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反应。
但是很显然,有的人消息比急报还快些。
魏王的男宠,被封为龙阳君的男人在晨光中冲进院落,拔剑对准姜禾。
“是不是你?”
他厉声问道。
雌雄难辨娇艳异常的眉眼因为愤怒有些扭曲,剑刃冰凉,贴向姜禾的衣襟。
宗郡倒吸一口凉气,去护姜禾。
然而姜禾却向前一步,阻止了宗郡,又看向龙阳君。
“请公子说清楚些,”姜禾道,“什么是我,又什么不是我。”
“赵国、韩国、楚国、燕国,他们如今在做什么,你知道吗?”龙阳君每吐出一个国名,都怒不可遏。
这些日子还以为姜禾认输服软在乖乖写兵法,他送了一斛又一斛的珍珠安抚。
没想到今日竟有消息,说魏国已被大军压境,且不止是一个国家的兵马?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龙阳君反复确认才肯相信。
什么东西能让各国如蝇虫逐腥纷至沓来?是兵法,是兵家密卷!
“原来是这个啊,”姜禾含笑看着龙阳君,眼中晨光流转,施施然道,“那公子还真不能伤到本宫,若不然,魏国顷刻分崩离析,三日之内,便至灭国!”
龙阳君手中宝剑颤动,最终猛然收回。
“本君这就去面见陛下。你不会以为,雕虫小技,就能毁掉我大魏百年基业吧?”
姜禾冷笑着把最后一颗梨放进箩筐,缓缓走回内室更换衣服。
毁掉你大魏的不是雕虫小技,而是昏君在朝。
正午过后,召见安国公主姜禾的诏书送进了宅院,与传召内侍一起到来的,还有公子魏忌。
“我怕他们对你不善。”
魏忌解释道。
他脸上点点愁容,却勉强对姜禾笑着。
“我还好。”姜禾点头接过诏书,抬脚步入马车。
来到洛阳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魏国国君魏圉。
魏王身穿黄色和墨色相间的元端朝服,站在群臣跪拜的大殿最高处,居高临下俯视众人,神情焦躁气愤。
朝臣们议论纷纷,都在讲为何事先并无任何风声,为何这几个国家会突然陈兵百万直指魏国。
一片乱哄哄中,内侍大声宣喝道:“安国公主觐见。”
魏王顿时向殿门口看去,大臣也自动分成两列侧目斜睨,在一片勉力压制的寂静中,姜禾一步步走来。
她身穿齐国公主的朝服。
东珠抹额,金凤簪在高髻上轻轻垂坠,白色的交领上绣着日升东海祥云图,紫色裙裾曳地,步履沉稳。
若轻云蔽月,如流风回雪。
双瞳剪水透着七窍玲珑,鼻翼挺拔宛如山影婆娑,红唇丰润好似原野烈焰,最让人赞叹的是那梨涡隐现的鹅蛋脸,虽含着笑意,却像带着千军万马的锐气。
令人不敢亵玩,不敢放肆,不敢觊觎。
美而不俗、蕙心纨质、从容大气,纵使齐国嫡公主到了,也不过如此。
可显然相比她的美貌,魏国国君更在乎的,是她的蛇蝎心肠。
“听说你送给各国密信,那么这些兵马,是你召来的吗?”
虽然难以置信,但魏国国王还是开口诘问道。
“是。”姜禾回答。
还没有弄清楚真相的大臣顿时哗然。
“我魏国对你以礼相待,你为何这么做?”魏王走下台阶,厉喝道。
“以礼相待?”姜禾神情含笑,笑得冰冷刻骨。
“那么请问本宫的生父,如今在何处?”
魏王脸上这才露出恍然的神情。
你的生父,你不是见过了吗?你为了救出生父,不是在写兵法,想要献给寡人吗?
怎么你竟然联合魏国的劲敌,做出如此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事呢?
但是当着朝臣的面询问这些,倒显得他这个国君屈服于姜禾的阴谋了。
魏王厉声道:“寡人问你,你是如何同他们说的?他们如何才肯退兵?”
姜禾向前走了一步。
走出魏忌小心翼翼的呵护。
她扬声道:“本宫要他们用一半兵马,迎下半部兵家密卷,或者杀入洛阳,把魏国分而食之。”
“你敢!”魏王猛然走了几步,因为恼羞成怒,他脚步杂乱,险些摔倒。
混乱中,龙阳君连忙上前扶住魏王的身子,转头对姜禾道:“是不是放了你的父亲,你就会把密卷送出去,以解魏国今日之危?”
姜禾像看着一个傻瓜般看向龙阳君。
仅仅放父亲出来,需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写密卷写得她手疼,收粮卖粮累得宗郡腰都弯了,赵政跑来要讨便宜,还崴了宗郡的脚。
付出得太多了,得千百倍讨回来才行。
姜禾缓缓摇了摇头,抬起纤长的手臂指向魏王,开口道:“本宫要他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