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味吗?
想吃。
苏渝已经带着郎中令军再次出现。
这一回赵政没有驱赶他。
“陛下,”扶着赵政跳上马车时,苏渝忍不住问道,“咱们回吗?”
“回一半。”赵政道。
回一半是什么意思?
苏渝有些疑惑,却不敢询问。
刚刚不还说要好好说话吗?怎么转眼就又说得完全听不懂了?
看来只会对安国公主好好说话吧。
直到马车进宅,姜禾的心情都难以平静。
买粮就买粮,为什么要说心仪,要说喜欢呢?
她懂得如何排兵布阵,如何燃柴烧饭,却独独不懂得男女之事该是怎样,会是怎样。
相比现在这样乱说,还是一开始开口就是交易买卖威逼利诱的赵政,让她更觉得自在。
姜禾在马车上重重叹了一口气,车外的宗郡也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姜禾问道。
“奴婢是脚疼倒吸气。”宗郡撇嘴道。
姜禾便唤管事给宗郡请大夫,可管事请的大夫还没有来,魏忌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壶酒,神情含笑,站在灯火通明的院落里玉树临风,对姜禾道:“我买了酒,带来了海味,一起吃吧。”
虽然心中千头万绪,但简简单单吃一餐饭,这样的要求她无法拒绝。
“你在前厅稍等,我去做。”
姜禾扎起臂绳道。
“你去歇息,我做吧。”
魏忌说着,已经走向厨房方向,身后的随从抬着在冰水里浸泡的海味,跟着他去了。
魏忌在厨房里忙了很久。
大夫来了,开几付活血化瘀的药离去,又有人上门,对宗郡耳语几句。
宗郡立刻转头看向姜禾道:“成了。”
“怎么?”
姜禾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正站在桌案前继续写兵家密卷。她心中烦乱的时候,就喜欢慢慢写字。
宗郡低声道:“负责军中粮草的人知道了收购的事,他们先与城内这边谈,说要卖七千车粮;再与城外粮仓接头,说要购入七千车粮。如此倒手,他们可赚一大笔。”
鱼儿咬了饵,还能逃吗?
“成。”姜禾道,“收。”
宗郡笑着点头,却忽然面露难色。
“殿下,咱们的银子,不够了。”
别人倒手是为赚钱,他们倒来倒去亏去了一大半钱。如今别说收七千车粮食,就是五千,都不够了。
“赵政——苏渝他们不是要买粮吗?他们肯定带了银子。”姜禾道。
既然带了,借用几日也未为不可。
话音刚落,便闻到海味的鲜香,接着见魏忌端着食盘出现。
“缺银两吗?”他从腰间解下那根唯一的饰物,玄青色的三棱箭头,递给姜禾,“去对面府邸支吧。”
对面的府邸,便是魏忌的府邸。
姜禾却有些犹豫。
她耍阴谋诡计惩治他的兄长,而他还来相帮。
“我只是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魏忌道,“快点过去,我有事情同你说。”
送往齐国的婚书也到了该返回的时候了,他要择机跟姜禾说这件事。
等尘埃落定,她将是他的妻子。
一笔钱,不算什么。
姜禾心软,也不会真的杀掉他的兄长。
宗郡开心地拿着信物,一瘸一拐离开了。
侍女上前摆上碗筷,魏忌与姜禾相对而坐。
“尝尝我的手艺,”他含笑道,“跟你们齐国的御厨学的。”
“好。”姜禾含笑点头。
海参软糯又有韧性,她微微垂头,心中充满愧疚不安。
而此时齐国王宫里,公子姜贲了两日,终于让他父王明白,为什么姜禾不能死,以及,为什么得应下她的请求。
“大军集结而动,可不是儿戏!”齐国国君仍然有些犹豫。
“父王觉得麻烦,儿臣去!”姜贲站起身,微胖的身体肥肉晃动,倒多了几分气势。
齐国国君却仍在摇头,他抬手丢下一卷竹简,叫姜贲自己看。
“其实魏国已经派使团前来,”齐国国君道,“他们要迎娶姜禾,就嫁给那个把姜禾从雍国带回去的公子魏忌。故而寡人不明白,既然要嫁入魏国,又为何不能跟魏国化干戈为玉帛呢?姜安卿再如何深受折磨,不还有一条命吗?目盲也罢腿瘸也罢,赔个礼也便罢了。如此兴师动众,失了和气,可就不好了。”
嫁入魏国吗?
姜贲低头把竹简细细看了一遍。
那日九嵕山,雍国国君的确说不要她了,让自己再挑姐姐送去联姻。
姜禾也的确跟魏忌走了,走得大步流星头都不回,比自己离开雍国时只快不慢。
姐姐她,想嫁给魏忌啊?
“父王,”姜贲抬头道,“是不是咱们只要把安国公主的年庚写在这上面,联姻,就算成了?”
齐国国君微微颔首。
和则两利,他不想同魏国大动干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