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这样的。”姜禾抿唇道。
光影流动下她的模样是那么动人,动人却又气人。
知道她心中只有魏忌,所以履行承诺放开她,让她离开雍国。
见魏忌连她的父亲都护不住,以为她会生气伤心,所以心中燃起了那一点点希望。
希望她是个干脆果决的人,不容别人辜负的人,甚至是……水性杨的人。
可她偏不。
她把最大的底牌抛出,让天下人都得到了兵家密卷,却不是为了灭亡魏国,只是救出父亲?
赵政忽然觉得姜禾蠢笨得让他恼怒。
“停车!”他目光看着姜禾,却说给车夫听。
车外的宗郡立刻控缰停车,赵政却没有动。
不该是这样的。
他来的路上原本有许多话想跟她说。
他想要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想要她,占有她,得到她,让她从自己这里,感觉到愉悦。
又或者,只是看她坐在自己对面吃一餐饭,酒足饭饱后笑起来。她眼角眉梢飞扬,而自己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他还可以问她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姜贲已经放回去了,他信守了诺言。
她会笑得更开心,洁白的牙齿和清澈的眼睛一起闪亮。然后他趁机偷偷牵一牵她的衣袖,片刻温存,抵他寸寸相思。
但是都没有。
为何一见面他们就要吵架。
他是傲睨自若又深藏不露的人,却总是被这个女人气到抓狂。
“姜禾,”到最后,赵政终于叹息道,“小心。”
“赵政!”姜禾却叫住了他。
她倒没有愤怒,只是带着些索然和探究道:“你没有别的同我说吗?”
有很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政,”她又唤他的名字,俯身靠近一步道,“那一日你突然吻我,我还生着你的气。”
赵政眼中的烦闷和疼痛消失,露出迷惑的神情。
是的,那日在大雍皇宫,他亲了她。
他因为她见了魏忌而妒意丛生,情不自禁无法自持地,亲吻了她。自从那一日开始,他们便争吵和疏离。
她不再睡他的床,而他对她也粗暴无礼。
“你那样子,不对。”姜禾继续道,“你要同我道歉,这样我们之间,才能好好说话。”
是这样吗?
所以她后来对他的态度,都是他欠她一个道歉?
不,他不仅仅欠一个道歉,还欠一个表白。
赵政直起身子,他眼中有点点星光蔓延,像一条美丽的银河铺开。他敛去烦闷,重新获得希望,温声道:“姜禾,那一次是孤的错。可你或许还不知道,孤对你……”
一声响亮的马嘶打断了赵政的话,火把的光芒照进车厢。姜禾掀开车帘向外看去,有些惊讶道:“魏公子。”
马车停在一处官道,车后是严阵以待、乔装打扮成护卫的苏渝和他的郎中令军。
车前是一人一马,慢慢靠近的魏忌。
年轻的魏国公子端坐马上。
他身穿白衣,腰裹红绸,腰间悬挂着一枚三棱箭头。神情温雅,气度雍容。面前是郎中令军上弦的弩弓,他却神情自若地走近马车。
临危不惧,气定神闲。
听到姜禾的声音,魏忌眼中露出笑容,他手中轻举的火把向她倾斜,待看清姜禾的面容,松了口气。
“还好吗?”他问道。
姜禾含笑点头跳下马车,赵政也已经站在魏忌面前。
郎中令军立刻把他团团护住,赵政抬眼看着魏忌,并未作声,只是抬手到肩膀,解下一粒扣子。
“陛下安好。”
魏忌把火把交到宗郡手上,自顾自拉开胸前短绳,解下披风。
深秋的傍晚很凉,他的披风宽大柔软,展开又落下,裹住了姜禾娇小的身子。
“外面冷,”魏忌帮姜禾系好短绳,暖声道,“小禾莫要着凉。”
赵政解开披风的动作便凝滞在半空。
他的披风不是用短绳系起来,而是并排的三粒盘扣,规整严谨。
而宗郡神情复杂地别过头。
这个,也要抢吗?
那你们今日,如何抢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