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脸颊微红看着赵政,反驳道:“自以为是又如何?就算要用我的性命换父亲自由,我也义不容辞。”
赵政讥笑道:“不过是一个老命,值吗?”
“值!”姜禾瞪着他,因为生气,胸脯有些起伏。
他不懂她。
不懂母亲亡故后,她同父亲如何相依为命。不懂万里之遥的使节马车上,父亲如何教她写字,教她对弈,教她兵法,甚至教她好好吃饭。
他也不懂父母爱子的情意。
不懂把婴孩养大要付出多少心血,不懂亲情二字。
“赵政,”姜禾唤他的名字,抬头道:“在你眼里,自然什么都是不值的都是可以拿来衡量交换的。”
赵政冷哼一声:“公主殿下倒知道血口喷人。”
“不是吗?”姜禾嗤声,“我走了,你不还要姜贲再送来几个姐姐吗?我的死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政气得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棕色陶瓶,伸直胳膊递了过来。
“给你!”
小小的陶瓶用木塞封口,上面系着一个铃铛。
那里面装着姜禾亲自熬制的金疮药。
她因为辨认长安君床头的荷包中毒,咬伤了赵政,醒来后给赵政涂抹药物,用的就是这瓶里的药。
那之后姜禾搬走住在了偏殿,这瓶药却没有带走。
她带走了信件,带走了金饼,却没有带走性命攸关的药物。
姜禾退后一步没有接。
“你拿去用。”她说道。
他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有好,而她还可以再做。
“不稀罕。”赵政又往前伸了伸手,似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你用过的,我又稀罕吗?”姜禾也恼了。
两人对峙而立,每个人都怒不可遏。
他们原不该这么生气,却不知为何,三言两语后便成了这样。
“不稀罕罢了!”赵政扬起手,陶瓶上的银铃在空中尚未出声,便“咚”地落进了水中。
小小的浪溅起,陶瓶沉入深水,留下碎裂的气泡。
赵政已经大步离去,藏在暗处的郎中令军迅速聚集,护着他去了。
湖边只留下姜禾,她看了一眼陶瓶沉水的位置。那里距离岸边很远,实在无法打捞。
“什么人啊!”
有些气恼,又莫名觉得好笑,姜禾转身看着赵政消失的方向,跺脚。
糟蹋了我的东西,以后你就算跪着求我,也不给了!
“不给了!”赵政的背影已经消失,她还是大声喊道。
离开湖边不久,姜禾便看到不放心她,等在路边的人。
魏忌眼中露出关切又舒展的笑,等着她走近,温声道:“没事吧?”
“没事。”姜禾的怒气已经散去,同魏忌并肩走回。
密林边的官道上,雍国拉金饼的马车已经调整好方向,而宗郡依旧坐在车厢前面,赶车的位置。
“宗奉御如何回去?”姜禾见他并未带别的马车,便问道。
“回殿下的话,”宗郡垂头道,“奴婢回不去了。陛下因奴婢私自倒卖宫中器物,已把奴婢逐出止阳宫。”
竟然如此。
到底还是连累了他。
“我去跟陛下说。”姜禾紧走几步。
赵政并未走官道,他在密林中的小路向南折返,这会儿骑马去追,或许还能追到。
“不必了!”宗郡连忙道,“奴婢是个阉人,无亲无故也没什么本事。陛下不要,奴婢便想留在殿下身边,给殿下看着这些金饼子,也是好的。”
这样吗?
姜禾一时有些犹豫,还未答话,身旁的魏忌便含笑道:“是赵政要你这么说的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