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小,又因为跟你常常玩在一处,所以才没有顾及男女大防。”韦南絮轻声道歉,神情有些内疚。
赵蛟摇了摇头,苦笑着看向面前如莲般纯净的少女。
“别这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嫁给他真的就好吗?我猜王嫂夜里……”
赵蛟忽然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微一停顿间脸颊漫过红霞,只能又抬袖喝酒,掩饰古怪的神情。
嫁给赵政怎么了?王嫂怎么了?夜里怎么了?
韦南絮没有问他是什么意思。
她眼波流动间把赵蛟说过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只要是有关赵政的,她都会记下。
听说赵蛟昨日给王后送了一样礼物,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事吗?
雍国王族自称是少皞氏的后裔,故而在高山之上建庙,祭祀西方之神白帝。
国君大婚之事要禀明上天,大婚后一个月,依例该前往都城以北的九嵕山。以马、牛、羊三物为祭,乞求上天保佑王族绵延子嗣、保佑大雍国祚永隆。
除了宰杀牲畜这样的祭品,宫中也要准备亲手缝制的经幡等物。虽说是亲手缝制,其实也只需要宫中女眷持针轻轻扎一扎准备好的吉礼,便算是了。其余要做的事便是点看祭礼清单,亲力亲为以示心诚。
太后的身子近日有些不适,这些事便都是姜禾在做。
她穿梭在各个宫殿之间,逐渐熟悉了大雍皇宫的每一处。而宫中司礼掌印以及尚衣局的官员,她也都一一认识。
事情多且杂,忙碌到第三日,太后体谅姜禾辛苦,从宗亲和大臣中请来七位女眷帮忙,其中便有韦南絮。
她比对弈那日看起来瘦了些,见到姜禾,同其余女眷一起施礼问安,脸上并无半分拘谨。
“你们来了,本宫就可以偷懒了。”
姜禾准她们免礼,亲和地笑了。
那些女眷围过来,虽有些怯怯,还是跟着姜禾露出笑容。
“王后殿下尽管吩咐。”
“只要殿下不嫌弃,臣妾(臣女)等必然竭尽全力。”
这些帮忙的女眷白天来,宫门下锁前走。
但因为韦南絮膝盖有伤,太后准她歇在达政宫,和太后同寝同食,恩遇隆隆。
这一日晚间睡下时,姜禾突然对赵政道:“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赵政正在捆绑姜禾的胳膊,他把那条绵软的手帕围在姜禾手腕上。神情一丝不苟,似乎若不小心没有捆严实,今晚他便会有性命之危。
那条手帕里包裹的药膏,已经治好了姜禾的瘀伤。
赵政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显然明白姜禾正在说谁。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姜禾却忽然有了兴致。
这几日忙着准备祭礼的事,虽然她做起来游刃有余,却没了时间跟赵政置气。此时寻到一件事,便忍不住开口说说。
“你为什么不娶她呢?”姜禾道,“如今你已经娶了正妻,可以再纳些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什么的。对陛下来说这是极其容易的事,多准备几根捆人的绳子就是了。”
赵政扬眉看她,摇头道:“孤不需要捆绑韦南絮。”
姜禾心中气闷一瞬,哼了一声。
“孤也不需要娶她,”赵政又道,“七国之间联姻已有五百年,各个都只为利益,孤也为利益。”
为利益故,所以他娶齐国的公主。
而自己这个拎刀杀人的厨子,就得被绑着。
姜禾翻身睡去,不再同赵政说话。
夜里忽然听到有人通禀的声音,似乎是内侍总管李温舟。赵政翻身而起问:“何事?”
李温舟的声音透着些急切。
“韩国那边有消息传来。”
姜禾睁了睁眼,想起成婚第二日,李温舟曾让婢女送了糕点,心中便觉得温暖。她看到赵政下床穿衣,迈步去了。
姜禾继续睡着,再睁眼已是天亮。
赵政没有回来,她的胳膊仍然被捆绑在床柱上。
赵政有严令,所有宫婢内侍不经允许不准出现在寝殿。所以即便那些宫婢不明白为何姜禾没有起床,也是不敢进来的。
等一会儿也行,但她觉得腹中空空想要吃饭。
一只飞蛾扑闪着翅膀飞过去了,不知道烤飞蛾好不好吃。
寝殿外有小鸟叽叽喳喳叫着,小鸟嘛,还是油炸好一点。
那些都离她太远了,夜里赵政倒是离她很近,如果咬他一口吸血解渴的话,咬哪里呢?
这么乱糟糟想着,忽然听到殿外有宫婢说话。
“韦小姐,您不能进去。”
“太后命我来找王后殿下拿出宫的鱼符,王后知道的。”韦南絮的声音柔和却不容阻拦。
“可是王后她……”宫婢阻止着。
宫婢绝对想不到她们的王后被绑在床上饿得想吃清炖陛下了。
而韦南絮若进来,就会看到姜禾此时的窘状。
“殿下,您醒了吗?”
宫婢和韦南絮同时问着,只是宫婢没敢动,韦南絮却推开了寝殿的门。
她一路问着走过来,声音充满关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