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人们说,园中的魏紫牡丹开了。他小心翼翼地陪着公主去赏。
墙外,不知哪家的丝竹管弦声飘过来。
戏子们唱着《西厢记》。
小红娘骂张生:你原来是苗而不秀,呸!你是个银样镴枪头。
公主兀地怒了,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下。
驸马本能地跪下来,低着头。
这时,管家来报:“回禀公主、驸马爷,天盛楼送云影纱新衣过来了,公主和驸马爷瞧瞧,满意否。”
良久,公主将手抬了抬,一群人捧着云影纱进来。
秦明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驸马,又看了看公主,在心中酝酿着。
“这是驸马的新衣。”秦明旭道。
驸马起身,上前,漫不经心地翻了翻。
忽地,一封信函掉落。
公主看到了,狐疑道:“这是什么?”
秦明旭不答,只是看着驸马。
驸马战战兢兢地捡起信函,递到公主手上。
公主取出信笺,看了看,脸上似刮起了狂风,倏尔,骤雨落下。
她将手中的信笺掷向驸马,颤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驸马匆匆看了信上的内容,心内思量着:这或许是洗刷自己、洗刷梁府的一个绝好机会。
他低头,缓缓说着,自己如何被郑家所逼,作配公主,心中有愧。信,是他派人,千难万险,从郑府偷出来的。万望公主能相信他。
公主迟疑了一会子,唤仆役道:“备马,本公主要进宫,见母后。”
她急匆匆地走了。
秦明旭悄悄舒了口气。
驸马从地上起来,摇摇晃晃地,欲问秦明旭什么。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公主府的仆役们连忙扶住他,管家奔跑着离府,去唤太医。
慈宁宫。
李太后看了信函,问公主道:“此物从何处得来?”
公主道:“回母后,这是驸马着人去郑府偷到的。兹事体大,儿臣不敢擅作主张,忙进宫来,禀报母后。”
“原来如此。驸马倒还不是蠢笨之人。”
李太后蹙眉:“看来,这件事,是那小蹄子,瞒着你皇兄做的。你皇兄并不知情。”
公主跪在太后面前,道:“母后便将这信函交予皇兄,揭开那妇人的真面目。儿臣不信,证据当前,皇兄会偏袒那妇人。她害了儿臣一生。天理难容,国法难容。”
李太后在殿中来回走动着。
“不可。”
“母后,为何?”公主急道。
李太后道:“为了那小蹄子,你皇兄与哀家置气多回。哀家若贸然将信函公示,你皇兄颜面有失。他心中必然不快。或是以为,这是哀家的计谋,旨在祸水东引。纵是信了,也会更加痛恨哀家,让他下不来台。往后,越发与哀家对着干了。”
她吩咐一旁的太监道:“去诏狱,传哀家的懿旨,将冯高带到慈宁宫来。”
“是。”
太监答应着去了。
这厢,李太后安抚好公主,让她好生回府,暂且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冯高被两个太监架到慈宁宫的内室。
见了太后,他恭敬行礼。
李太后瞧着他身上的伤,道:“厂公便是厂公,伤到这步田地,礼数仍是周全。”
内室只有太后与他两个人。
四月,深深密幄阴初茂。
窗外,有树枝延伸到窗内来。
从窗台向外望去,繁如翡。
李太后道:“哀家与你说的交易,你可还记得?”
“罪人但听太后吩咐。”
李太后如此这般,细细交待了一番。
半个时辰后,冯高悄悄潜入郑贵妃的寝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