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忽然想起梁献意派竹青从小渔村接我回京,孙泽渝追着我的轿子,跑了很远。
那时候,我以为会永远生活在小渔村的孙少爷,竟是举家搬到了京城。
与孙泽渝道别后,我一路走走停停。
直走了三个月,才到了福建。
每日去我娘墓前拜祭,我都会顺道去山上的寺庙里,与那主持论佛诵经,日子甚是轻松安宁。
我为寺里供奉的菩萨重修了金身。
每回再仰头望去,更觉神圣肃穆。
那菩萨眼眸半合半闭,一副慈悲模样,仿佛世间的苦与乐,嗔与痴,都如过眼烟云。
主持问我:“施主祖籍在江南,为何不将施主母亲的遗骨迁到江南去?”
我说:“我娘太累了,她走到这里,想要在这里歇歇,那就让她在这里歇歇吧。”
这里有寺里的钟声相伴,有海浪的声音,有山林围绕。
山下,还有她一手建立的宅子。
不似江南,那是林家的地盘。
是我爹爹做主的地盘。
她一个人,清清爽爽,安安静静,谁也不用管,才是真正安息享福呢。
在福建住了两月有余,我动身回到了江南。
林家的宅子,外面看起来仍然完好如初,只是里面早荒芜了。
里面住着几户从前的佃农,杂物堆积,已不成个样子。
我走出宅子,沿着青石板路,漫无目的走着。
走着走着,就到了那条小巷子。
那是我头一回遇见梁献意的小巷子。
里面安静静静,时光仿佛在这巷子里静止了。
我走到当初发现他的地方,慢慢坐在地上,倚靠着墙,抬头望着巷子上空的一线天空。
碧空如洗。
兴儿说:“都快三天了,竟没死。”
我掏出一袋银子塞给兴儿,连声说:“你快去找大夫,快去!”
“这、这,我们何必自找麻烦?”
“人命关天,就是一只猫儿狗儿也不能眼睁睁看它死了,你快去!不然以后别想理我!”
兴儿跑远了。
……
我转头朝巷子里看去,眼前模模糊糊,仿佛出现兴儿撒腿飞奔的模样。
“喂!打劫!”一声喝,让我回过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