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叹了声,说:“那便请梁指挥使来一趟吧。”
仲茗并未穿他那身大红色的飞鱼服,而是一袭轻甲,腰配长剑。
见了我,也不看我,很是一本正经行礼道:“不知林姑娘传微臣所为何事?”
我说:“范黎可还活着?”
仲茗道:“御驾亲征,已有三日,如今战事陷入胶着,林姑娘就不关心陛下安危?”
我道:“皇上身边有众多亲卫,又有京营军随扈,而范将军是先锋军统领,攻下龙门卫,先锋军可还在?”
仲茗沉默了好久,忽然道:“微臣觉得,林姑娘如此关怀范将军,只会令范将军陷入险境。出征前夜,范将军在外面跪了一夜,要面见圣上,林姑娘定知他为何而来吧?”
“微臣亦是如此劝解范将军,想叫他尽早离去,奈何他一意孤行。幸亏皇上并未召见他,只是命他整军出征。”
“将士到了战场,便是要杀敌,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但眼下,微臣尚未接到事关范将军的消息。”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其实在见仲茗前,我便觉得范黎攻破龙门口,他人必不会出事。
他是英勇的大将军,再强悍的瓦剌骑兵也非是他的对手。
我问仲茗:“战事现在如何?”
仲茗神色严肃:“虽我大应将士多于敌军数倍,可蒙古人兵强马壮,我方战马明显不济,就算两军短兵相接,亦是一时难以获胜,此一仗,甚是难打。”
我道:“我有一策,能给我们增加胜算。我与土默特部的苏迪雅王妃情同姐妹,土默特部又素与我们大应交好,那苏迪雅王妃手中有一支万人的私兵,甚是精悍,若有那支精兵相助,瓦剌何惧?”
仲茗吃惊地看向我,虽是目光锐利,却渐渐有了期待。
他对梁献意忠心耿耿,若非梁献意下令,他此时必想立即奔赴战场。
从前梁献意被土默特部抓做人质,他便是明面上听从范黎安排,背地里假装生病,偷偷溜出军营,找来一些武林高手打算去土默特部营救梁献意,那时兴儿也在其中。却不料,梁献意自有脱困之计,根本无需他们去搭救。
我突然有些庆幸是仲茗留了下来,若是竹青,恐怕不会被我轻易说动。
果然,仲茗道:“土默特部不可能帮大应。他们和瓦剌,同是蒙古人。”
我道:“旁人去说,必是不行,但我可以说服苏迪雅出兵,你带我去找她。”
仲茗摇了摇头:“微臣奉命保护林姑娘安危,外面正在打仗,不宜出府。”
我冷冷道:“皇上的安危要紧,还是我的安危要紧?你方才说了,敌人兵强马壮,我们讨不了便宜,如今战事已是胶着,拖得越久,对我方越是不利,若是叫那瓦剌胜了,这宣化城还有哪里能挡住那瓦剌的抢掠?”
仲茗抬起眼睛来看我:“圣命难违,恕微臣不敢。”
我望着他笑笑,便站起身径直走到他身边。
他忙垂下眼行礼。
我便伸手拔出他腰间的剑来,抵在自己脖子里,说:“你不会还想劈晕我一回吧?你方才所言极是,我已深有所感。此行,我只为皇上分忧。说服苏迪雅出兵后,我便随梁指挥使回府。还不快备马!”
骑马出了关,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是那样辽阔亲切,阳光刺目却并不晒,我微眯着眼睛,策马往前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