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他为了不让我受伤,拽开我迎着长剑而去,差点儿真的丢了性命……
也不知他是否后悔?
我满脑子都是香桂重复唤我“卷云”的声音,那不似她的声音,倒像是仿着人说的,所以才那般诡异。
“卷云,卷云……”低低的,柔柔的,仿佛梦呓。……
“兄弟,兄弟……吃饼不?”一个操着奇怪方言的声音陡然响起。
我的手臂也被人拽紧了。
我一低头,看到一张大手掌里,有一小块掰下来的饼。
愣神间,身后的那个小兵又小声说:“俺看你都走不动咧,你吃块儿饼吧,可好吃了嘞。”
我回过头,看到一张圆圆憨厚的脸。
淡淡月辉下,他朝我咧嘴一笑,说:“吃吧,得熬到天明儿呐。”
我从他手中拿起那一块儿饼,暗暗深吸一口气,小声道:“小哥,你是哪里人士呀?”
“豫州的,俺是豫州的……俺都三四年冇回家了,恁家是哪儿了呀?恁想不想家……”
跟身后豫州小兵不知聊了多久,月亮往西斜了,范黎回来了。
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听不到了。
他领着我们来回巡逻。踏过无数次鹅卵石路,经过无数次小池塘,他终于肃声说:“两两一组,原地休息!”
天微微泛青,范黎带着我们出了府,在外围巡逻了几圈儿,程奇将军领着兵来了。
总算是交了班,回到城里的营地后,我也敢不耽搁,悄悄溜了出来。
换了一身男子便装,骑上马便策马扬鞭而去。
到了关外,我方真正大大放松下来,顿时觉得疲倦不堪,坐在马背上眯着眼睛睡觉。
直到听到一阵马蹄声,才打起了精神,定睛一看,是兴儿,又大大轻松起来。
兴儿勒停了马,笑吟吟地望着我,说:“大小姐,您这是一晚上不睡觉就不行呐——”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更加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我和兴儿转头看去,竟是范黎!
他穿着玄色长袍,青色披风被风吹得如蝴蝶翻飞,他的脸极冷,极黑……
我强打起精神,寒暄道:“范将军您怎么来了?”
他目光沉沉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发毛,我朝他笑道:“范将军——”
“宁妃私递家书一事,可是你做了什么?我亲眼目睹兴儿助廖辰脱了身,若非是我,你二人可还有命活到现在?”
范黎的马原地转了一圈回来,他脸色依旧,手握马鞭指着我道:“林卷云,你去见孙才人是假,是为了引开我,是不是?若非我为了等你回来,又岂能叫那廖辰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