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道:“范大哥,莫要睡呀,你不是说想和我去骑马么?好啊,我们还可以比赛呢,你兴许还不如我呢……范大哥,范大哥?”
我唤了他好一会儿,他才动了动眼皮,轻“嗯”了一声。
我把他放在地上,解开他的上衣,露出整个上半身来,两只断箭分别插在他右胸口和右腹部,在跳动的火光下,他健硕的躯体肌肉偾张,我只看一眼,就脸红心跳,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愣怔片刻才慌忙用手帕将他伤口处的血污拭净,又将金创药细细涂了一遍,这才重新替他系上衣裳。
做完这些,范黎仍昏迷着。
我摸了摸他的脉搏尚平稳,便大大松了口气。
待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忽然发觉山洞内安静极了,只有火柴不时爆一声。
而洞口外的天空正悬着一轮清月,又圆又亮,不由轻声自语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我暗叹一声,说:“我唱戏给你听吧。”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则为你如美眷,似水流年。
曾经的一切,还有那个已经成为九五之尊的人,也像是一出戏文了。
只是那些音容笑貌,遥远又清晰,就如天边的月,真是莫名让人惆怅。
第二日,我一睁眼,天已大亮了。
忙坐起身,一眼看到范黎正微笑地望着我。
而我身上披着他的大氅,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方才是趴在他腿上睡的觉,心里一阵懊悔。
“你总是往火堆凑,我怕你被火烧到,只得如此。”范黎似看穿我的心思开口道。
我挽着头发,佯装浑不在意,说:“不愧是大将军,只昏睡了一晚就能恢复状态,害我担心了一晚上。”
“嗯,我还听见有人唱戏的声音。”
“你都听到了?”我一惊,一开口又觉得不该如此惊诧扭捏,便一偏头问他:“好听么?”
“好听。”他说完,又伸手在我额头摸了一下:“你脸怎么这么红?难道发热了?”
他清凉粗粝的大手覆盖在我额头上,我登时站了起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是被火烤得了。”
“男女授受不亲?”范黎重复了一遍,不知在想些什么,轻哼了声,又摇了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