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也先妻子拱手笑道:“待太师醒了,还请夫人告诉一声,我们就可放心回家了。夫人只需派人送我们出瓦剌即可,我们自己回去。不过,还需夫人借我二人两匹马,除了这些,我也不要别的什么封赏了。”
她微皱眉凝神片刻,说:“这冬天不比夏天,草原上冰天雪地,路又不好走,你们两个人能走回去么?你不要多想,我是真心为你们考虑。”
“我们姐弟二人从前就在宣化生活过,只要看着太阳,方向不会错。”
“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答应你,女神医放心,我会让他们挑两匹好马让两位骑。”
“多谢。”我做了揖,跟兴儿走出了大帐。
我们被安置在一顶帐篷内,侍女又端来酒肉饭菜来。
我招呼兴儿落座,毫不客气大吃大喝一通,而后倒头合眼睡觉。
朦朦胧胧中,兴儿喃声问:“他能醒来么?”
我闭着眼,低低说道:“你应该担心咱们能不能顺利离开。”
静了会儿,兴儿在黑暗中说:
“只有能离开瓦剌,就算有人追过来,我也能把他们都打趴下。大小姐,我武功恢复了,姓廖的都不是我的对手了,只是我还没让他瞧出来。”
天微微亮,巴图儿就掀帐帘进来,高兴道:“我们太师醒了!两位可以走了!马已备好,就等两位吃了早饭就可以回家了。”
我披上裘衣,兜上风帽,说:“昨天深更半夜吃了一顿,这会儿可吃不下,家中尚有事,我们这就走了。”
巴图儿骑着马,领着我和兴儿出去。
眼看就要走出去,身后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我心中不由一紧。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之人已追上,拦住了去路,道:“太师有令,请两位贵客一叙。”
大帐内,也先靠在木榻靠背上。
他双眸漆黑,刚刚大病初愈就眸光精亮,气势不怒而威,一看就不似寻常人。
我暗吸一口气,默默想:“此人可难以糊弄。”
他妻子跪坐在一旁,正伺候他喝汤,见我进来,声音放柔,道:“这就是救你的大夫。”
“赐座。”也先虚弱道。
我和兴儿对视一眼,在两边案边坐下。
也先直截了当开口道:
“多亏赵姑娘救了我的性命,只是我怕没有好利落,日后再犯,还要再去请姑娘一趟,不如姑娘多留些日子,待我完全好了,姑娘再回家,可好啊?”
“太师已无恙,照方子吃药即可。来得仓促,家里还有紧要未完,这就要回去了。”
“若是我非让你留呢?”也先沉声道。
“恕难从命。”
“哼。”也先冷笑一声,抬起自己受伤的左臂,望着渗出血来纱布,冷声道:“伤我的人,是一个十岁娃娃,救我的人,是一个女人,有意思。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为了我能好好报恩,赵姑娘说什么也要留下住一阵子了。”
我轻叹一声:“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幸亏我也留有后手。太师,多有得罪了,我一个姑娘家,为了救人性命,来了你们蒙古人的地盘,如何也要叫自己全身而退,所以啊,我在给您刮腐肉时,下了毒,解药只有我有,在我家里放着,您放我回家,让巴图儿一个人跟着去拿,否则三日后毒素浸体,神仙难救。”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然后让人去你家里搜。”
“我家里多的是药瓶罐子,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哪个是解药。”
“还有三日,若是我折磨你呢?你能扛得住?”
我平静地说:“太师要我留下,只怕是不打算放我回去了,难道日子就好过么?即是如此,还不如一搏。这三日,真要难熬,还有一死呢,反正既然是自己打定的主意来救人性命,愿赌服输,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