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趴在我床边,道:“大小姐,您感觉怎么样了?”
“自然是疼啊。”
我没好气道,顿了下,又说道:“范将军是我义兄,他担心我也再正常不过,你们莫要乱想,就说菱,难道范将军对你平时不照顾么?”
菱慌忙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兴儿挠了挠头,说:“也没乱想啊,哪里有乱想啊。”
菱道:“卷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明已经……而且你一直都是在宫里,怎么来了北境?还和……范将军在一起。”
兴儿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反正往后我们就留在这儿了。”
我道:“是不是你也听说了,我在宫里生病死了?其实那是宫里放出的假消息。是我自己偷偷离宫了。”
菱惊愕道:“你不是都要做皇后的人了?”
我与兴儿对视一眼,才接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看似风光无限,却是苦闷得紧……”
我声音低下来:“菱,你也知道那次皇权更迭,都发生了什么事,死了多少人,什么都变了,就连他,自做了皇帝,也不是我曾经认识的人了,总之,我已经离开皇宫了,以后我也留在北境,咱们一起,好不好?”
菱眼眶微红,怔怔望着我。
“好,怎么不好?我求之不得,只是你比不得我,我一个小小奴婢,是生是死也无人在乎,卷云你不一样,你明明活着,难道皇宫里的那一位就不找了么?还有范将军……”
她脸一红,一时难以开口,但很快就恢复镇静,低声道:“兴儿方才也见了,范将军眼里心里都在哪儿?卷云啊,你当真瞧不出,他并非只把你当义妹么?这里没有外人倒也罢了,万一……反正我心里是替你害怕极了,当初我们小姐好歹跟他夫妻一场,他都没有一丝情意,徐家上下没一个活口,就连徐家年仅三岁的小孙子都当场送了命……”
菱满眼含泪,嘴唇往下撇,极力忍着,半晌才又哽咽说道:“我爹娘是跟着老爷夫人身边伺候的,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身子都凉了,若非、若非曹大人赶来救了我,我也早死了……可后来我无亲无故,流落他乡,常常想,还不如当时也跟我爹娘去了。”
“傻丫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爹娘还想让你好好活着呢,何况曹大人冒险从徐府救你出来,你若寻死,怎么对得起他啊。”我道。
菱擦了擦眼睛,说:“只可惜曹大人英年早逝,不然我总要找机会报答他。”
她还不知道曹君磊的死因。
我暗吸一口气,转眸看向别处。
便只说:“你好生活着,就是报答曹大人了。你也不必担心我,宫里有一回走了水,大家都以为我被烧死在里面了,只是对外不能明说,这才说是病故。”
范黎和风见领着一个大夫回来了。
那大夫隔着帐帘,看了看我腰侧的伤,就从药箱里拿出几贴膏药:“看着是有淤血,幸好只在肌理,没伤到筋骨,待老夫开些药,内服外用,不出半月就好。”
范黎忙道:“当真没伤筋动骨?”
“当然。”
“那……可有禁忌?”
“跌打损伤嘛,不宜活动,卧床休养即可。”
“多谢,风见,送张大夫。”
只听那大夫笑道:“三两白银。”
“就几副膏药,要三两银子?你这是金子做的?”兴儿道。
风见也道:“你这老丈,胆敢在我们面前坑蒙拐骗!”
“这天气出门简直是要命,这位公子爷说的,只要老夫出诊,多少银子都行,老夫只要三两,坑谁骗谁了?”
“行了!风见,给银子。”范黎断然道。
暴风雪到了傍晚才停,但外面天已擦黑,范黎和风见就留下来过夜。
菱的房子,只有三间房,一间还没有床铺,是放杂物的地方。
因此兴儿和风见睡在一间,我和菱一间,范黎独自一间。
菱出去做晚饭,我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忽然一惊,猛地睁开眼,果见一个黑色身影站在床边。
只片刻的惊慌,我便冷静下来,尽力淡淡道:“范将军怎擅闯女子闺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