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眸夹起一个虾仁吃,并未回答兴儿。
许是察觉我心情低落,他静了会儿,也默默吃起了饭。
“回去就是欺君,不只是咱们两个,我们林氏全家都逃不了,就是他叫咱们回,咱们敢么?这道理你都不明白?更何况瑟瑟还在宫里,他还有什么好怕的?”良久,我低声道。
兴儿凝眉思索了会儿,小心翼翼笑着轻声说:“先不说林瑟,我倒是觉得,大小姐真要想回去,也不一定就是欺君呢。”
我夹起一块羊肉,塞进他嘴里:“皇帝要都是你这种想法,也做不成皇帝了!别胡说。”说完,自己却是一阵心乱如麻。
离宫前一晚,我与梁献意又吵架了。
所以,我忽然下定了决心,向他自请离宫。
梁献意立刻动了气,霸道得不可理喻,竟说我是他的女人,此生只能跟他。
那时,我只觉他自做了皇上就变得异常专制,目空一切,任何人有半分不从便是忤逆。
心里更以为他并非变了,而是那不堪的一面,原就是他的真面目。
所以我才害怕,害怕被他从此囚在深宫里。
可在兴儿说出这番话时,我好像突然间明白,渐渐地明白,梁献意只是爱我,他爱我,就如我爱他。
他是因为从未想过我会跟他分开。
他也从未想过会跟我分开。
所以才那样生气。
因为,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啊,他要真恨我恼我,只需治我的罪即可,他又何须生气?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时值隆冬,下了一夜的雪,仍未停。
天亮后,天色依旧晦暗,铅云低垂。
天地间如撒盐,如飞絮,绵绵无声。
蒋褚杰备了一辆马车,送我们出门。
范黎率先走过去。
我情知他是去打帘子,便对兴儿低声说:“去请范将军先上马,你扶我上马车。”
兴儿不知何意,还是马上走上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