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兴儿,他没有死……他只是受了伤,他没有死!
我松开廖辰,脚步轻飘飘,扶着椅背缓缓坐下,满心满脑只想着兴儿。
我回想着他左腹突然中箭的情形,想着他将我抛下马,独自策马离开的样子,回想仲茗对梁献意说兴儿伤重不治……可如今兴儿还活着?他被飞燕箭射中,是怎么活下来的?
无论如何,兴儿还活着!
这个消息,让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腾”地站起身,拉着廖辰就朝外面走。
“廖兄,你陪我去找他。”
“好、好,我陪你去,东升,去,牵驴去。”廖辰见我着急,也连忙吩咐小厮。
我骑着东升的驴,跟廖辰去邻镇上。
据廖辰说,兴儿畏寒,不住在山脚下,就在温暖些的邻镇住着。
驴跑得没有马快,但胜在耐力好,走山路也稳当,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兴儿入住的客栈。
掀开帘进去,正趴在柜台前昏昏欲睡的店小二,忙迎过来:“客官来啦?”
廖辰道:“住二楼的赵公子可在房里?”
店小二道:“赵公子退房了,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忙道。
“约莫有两三个时辰了吧,真是不凑巧了。”
“他可有说去哪里?”廖辰问。
店小二想了想,说:“哦,他倒是提了一句,说是要去北境。”
“多谢。”我转身就走。
走出客栈,才稍稍冷静了些,对廖辰道:“赵兴,是我弟弟,原本是跟我一道从家里逃出来的,后来我们走散了,我要去找他,可不可以借廖兄的驴一用?”
廖辰道:“我陪你去吧,何况我原本就是要回家的,正好和你一道,找到赵兴,他若还要去北境,我们也好一起。”
“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
我和廖辰朝南北方向驶去,托了店小二回去找小厮东升,叫东升随后跟上来。
一口气急奔了四五里,黑驴跑得气喘吁吁,还是没有兴儿的踪影。
我心急如焚,举鞭抽打,但只奔出数十长,便由小跑变成缓步,再跑不动了。
廖辰道:“从这里到北境,只有这一条大道,我们沿着这个方向走,早晚能追上,赵兄莫急。”
他哪里明白我的心思?我迫不及待想确认那赵兴到底是不是兴儿。
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天下叫“兴”字的人,多得是,长相俊俏的公子也多得是,怎么就确信是兴儿呢?
一会儿又觉得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一定就是兴儿。
一路朝行晚宿,虽没有见到兴儿,但离北境渐近,我心里渐渐平淡了。
不管是不是兴儿,他既然说是要去北境,那就到了北境再找。
临近年关,一行三人到了北境地界,眼前豁然开朗。
曾经漫天遍野的草原,万里冰封,一望无际的银白色,像置身水晶宫中。
天蓝汪汪的,一群绵羊啃着冰雪下的枯草缓缓走过去。
我裹了裹风帽,眯着眼睛四望,就见远处树林下拴着一匹马,并没有见人。
“驾!”我低叱一声,扬鞭抽了下驴肚子,黑驴朝树林“得得”跑去。
“怎么了?”廖辰跟上我,也眯着眼睛朝前看了看,说,“放羊的吧。”
我没吭声,像是忽然有了预感,心不由地狂跳起来,不住抽打着黑驴。
在我能看清那匹马时,从一棵大树后面探出一个头来,他戴着厚厚的毡帽,只露出一双眼睛,歪着头,想要看“来者何人”。
那神情,那姿态,分明就是兴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