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断我:“姑娘不提,在下也正有此意,谈什么借?海内存知己,相逢即是有缘,姑娘落难,在下自当尽绵薄之力。”
我几乎热泪盈眶,感激地道了谢,低声说:“其实我家并非京城人士,前些年,到处打仗,我随家人来京城逃难,路上与家人走散过,所幸后来又重聚了,这回我离开家,已下定决心躲上一段时光,只苦于身无分文,我有一计,还请廖公子助我。”
“姑娘但说无妨。”
“我假意给你写一张欠单,言明几年前几月几日借银百两,你去东坊长街的一间隆发药铺找赵掌柜,他们若问你我为何借你这么多款银,你也莫要多说,只说见我与家人失散,饥寒交迫,央你借的,他们多半会给,到时候少不得给廖公子辛苦费。”
“诶!姑娘当在下什么人了?若再说这些,我可就要恼了,”他笑,“不过,姑娘此计甚妙,又不引起你家人怀疑,又能取到银子,甚好!甚好!在下稍后就去。”
“我随你去。”我道。
他惊诧道:“那你岂不是要露了馅啦?”
“我又不进去,就在旁边的茶馆儿瞧着,再乔装一番,怕什么?”
“那你就换上我的衣裳,戴着我的狐毛风帽,那帽两边各有一条狐尾围巾,两相一围,只露双眼睛了。”他兴致盎然。
廖辰带着随从,志在必得地走向赵叔名下的药铺子。
药铺店面低调,悬着厚重的布帘,白天光线亮,倒看不出里面的情形。
在廖辰快走到时,一个妇人牵着孩子,手中拎着一包药,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我坐在茶馆儿的角落处,重重松了一口气。
林家尚无碍。
不远处,两个喝茶的男子,嗑着瓜子,正说得兴起,我忽然听到事关宫里的事,忙竖耳静听。
“……可惜当真是可惜,眼瞅着要当皇后了,嘿,生了场急病,没了!不过,好在是追封了个皇后的名号,也算是如了愿了!”
另一个冷哼一声,压低声音:“宫里头的事,那可不好说,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城里这阵子又戒严,说不好是有什么内幕,只是咱不知道罢了。”
世间的传言,捕风捉影,却不无道理。
我明明是当局者,可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开始变得遥远。
而我只是思绪万千,心中悸动翻涌,一时情难自抑,只得转头望向街上,假装浑然无事。
君无戏言。
梁献意没有为难我们林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