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了皇位,失了为人之道,还有何意义?
君子世无双,君磊兄才是翩翩如玉、举世无双的公子。
他不是,他是君。
非君子。
书案上的书无声铺开,原本它们都是我的心头好,此时看来却极触目,仿若那是不合时宜的梦境。
便吩咐文锦重又收拾了起来,将棋盘移过来,慢慢独自博弈。
秋日天短,屋里光线渐渐暗下来。
文锦掌上了灯,案上的烛台因离我近,将我的身影映到一侧的墙壁上。
我望着发髻上突出的一支珠钗影子,浑圆的珍珠被放大许多,我伸手取了下来,桂圆大的一颗珍珠,在暖黄色的光线下流光溢彩。
恍然发觉,就算有再多现实牵扯,就算心中有再多怨怼,就算如梦境,我也是深陷其中。
我一点儿不愿跟梁献意置气,跟他置气,我寝食都不安。
梁献意三日没来,我借喝醉酒兴师问罪,实是我想他了,念他了,所以我一冲动就去找了他。
但出发前,我还专门戴了这支珠簪,结果却是我眼睁睁看他抱着酷似林瑟的女人走了。
他或许根本没有瞧见这支簪子。
他满心还在疑心我,疑心我喝酒是为了祭拜曹君磊。
脑子里像是万千结乱作一团,哪一样都理不出头绪。
我轻抚着珠簪,那微凉的触感像是一点点渗进了心里,我也渐渐镇静下来,想着:只要他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他,早晚我俩会重归于好,眼下倒是那个宁嫔很是可疑,她怎么与林瑟长得那么相像?但她的言谈举止又分明不是林瑟,还有她的眼睛,竟然是蓝色,她到底是谁?我如何也要查清楚了。
文锦道:“这颗珠子真是好,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浑圆的珍珠。”
其实,这支珠钗可贵之处,并不在这珠子上,而是这是梁献意亲手所制。
我没有言语,放下了珠钗,仍旧下棋。
过了一会儿,我才轻声问文锦:“你可知道什么有关宁嫔的消息?”其实我最厌背后打听别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如此。
文锦说:“宁嫔娘娘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是会识文断字吧,咱们皇上说起来,总是待姑娘这样有才情的女子高看一眼,所以她比和妃更得皇上看重,别的倒也没什么,不过奴婢今日见姑娘对宁嫔很是奇怪,像是早认识似的。”
我放下一枚黑子,淡淡说:“她长得似我认识的一个故人,但她有罗刹国血统,你没瞧见她眼睛与咱们不一样么?”
“谁说不是呢,只是奴婢瞧着她与姑娘还有些相似呢,大约是天下美人都差不多好看吧。”
我心中一紧,暗道:“此事非查的水落石出不可了。”便语气随意道:“我想锈一个帕子,没想好样,明儿请我家里的姨娘过来一趟吧,她甚是手巧。”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也不觉得困,正午时分,薛姨娘总算来了。
屏退众人后,我与薛姨娘说了会儿闲话家常,她忍不住恭声笑问:“贵人可有什么嘱咐?”
我凝望着薛姨娘,她今日精心装扮过,十年如一日似的美丽,可仔细看,她也见了老态,眼角细纹明显,神态卑微拘谨。
我不由心中感怀,声音也放缓了,道:“薛姨娘,可还记得瑟瑟身上有什么胎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