僖太后不得不顺势而为,亲口说出皇孙年幼,皇叔意王继承大统的话。
然,时势一定,僖太后一党自是不甘心,竟私下与徐睿仝、曹彦鸿等先皇拥趸联络。
在朝野拨弄是非,动摇百官意志,传出“帝位应由前朝皇子元仕继任”之言。
我震惊极了,着急道:“他们这么狂妄胆大?徐大人情知你已经知道当年应宣宗篡位真相,他还不收敛?他就不怕么?还有曹大人,是非曲直,曹君磊定是说得清清楚楚,怎么还如此顽固不化?这老头儿,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要将他们满门抄斩,又是谁救了他们一家?”
梁献意冷咧的眸光有了一丝暖意,唇角微微牵动:“徐睿仝自然不会出面,但他以为朕不知他私下里的动作?朝中遍布他的幕僚党羽,他一声吩咐,多的是效力的人,也正是如此,他自持多年钻营,才敢存这样的心思。至于曹大人,他这人迂腐愚忠,皇兄就是要灭曹家一族,他也觉得那是自己儿子之过,理应如此,如今朕登基,君磊功不可没,又加官晋爵,更坐实了先前我与君磊谋逆一说,僖太妃和徐睿仝他们再稍加蛊惑,其心定变,你是不知,他不敢公然表示,却处处和朕作对,前几日,君磊一房还被赶出了曹府,扬言要与君磊断绝父子关系,简直是可恨至极!”
他眉宇间有无限烦躁与愁绪,我很是心疼他。
但又想到当初应宣宗千辛万苦谋得皇位,亦是如今日梁献意防备他们一般防备着梁献意。
正如应宣宗被瑾王逼到绝境时所言,都是圣祖的儿子,凭什么旁人可以,自己不能?
是非对错,不过是成王败寇。
我怔忡片刻,拉着他的手说:“朝中之事,我一个女子不能妄议,但我也深知,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自有公论,应宣宗多行不义,他继位时也是多有疑点,兄弟圈禁、流放、自立门户,你的母妃殉葬,旁人难道就不疑么?这倒罢了,他一手挑起战祸,这种人,本就死不足惜,你与他不同,你会是圣君,连圣祖成孝皇帝都极垂爱于你,日后你必能睿智临朝,臣工俱服。”
他神色已缓了些,朝我笑了笑,道:“朕自然会是圣君,也必能叫臣工俱服,大晚上,倒让你费这么多心神,你先早些歇息吧。”说着起身朝书房走去。
次日,梁献意彻夜未归。
我在软榻上打了个盹儿,醒来发现已是亥时。
纹络在一旁轻声道:“都这个时辰了,姑娘不如先去歇着吧,回头皇上来了,又说我们不劝着些了。”
我怔怔坐了会儿,看了看案上绣了一半的缂丝扇套,越发觉得这样等待的时光漫长寂寥,便说:“好,安置吧。”
天大亮时,我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起床,在一旁守着的纹络忙过来挂起帐帘。
“皇上昨夜几日回来的?”我问她。
纹络道:“皇上昨夜没来西苑。”
我在床边静静坐了会儿,道:“叫孟德贵过来。”
平常孟德贵就在外面守着,一传就到,今日却迟迟不来,待我洗漱毕了,他才急匆匆赶来。
“回姑娘,出大事了,昨儿夜皇上出宫照例来西苑过夜,半道上遇刺,多亏了范将军及时救驾,刺客才没能得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