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道:“姑娘坐了这么会儿,回屋躺着吧。”
我点点头,缓缓走回屋,躺在床上后,轻声说:“我略躺一躺,你一会儿叫我。”
一躺下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心想:莫不是病又反复了?心中更是烦闷不宁,可困意来袭,还是很快就昏沉沉昏睡过去了。
待我从梦中突然惊醒,坐起身时,竟发现外面已是暮色晦暗,守在帘外的宫女忙进来,道:“姑娘醒啦?”
我翻身下床,这回浑身上下竟有了力气,头脑清醒,甚是清爽,道:“怎么不叫醒我呢?我竟然睡了一天。”
宫女道:“奴婢喊了姑娘两回,姑娘都好睡不醒,又不敢真扰了姑娘,这一睡天都黑了,不过看姑娘气色好多了呢。”
我坐在镜前,心情舒快许多,问她:“你叫什么?原先在哪个宫里侍奉的?”
“奴才纹珞,从前是御膳房上的。”
我点点头,想了想,说:“我饿了,准备晚膳吧。”
这回送来好几道菜,我道:“我吃不多,下回少预备些,莫浪费了。”
纹珞笑道:“姑娘醒了,或许圣上会来用晚膳呢,哪怕赶上一回,提前备着总是好的。”
我淡淡“嗯”了声,心里却在想:他挑过来的人,果然个个都机灵得紧,我还想着他或许会来呢。
果然,我净了手,他就来了。
我原本就饿,见了他又满心欢喜,不由让纹珞多添了一碗饭,他却伸手拦住:“你病刚好,还是晚上,这鸭子肉粥吃多了怕积了食。”
我撇撇嘴,眼睁睁看着那碗粥被撤下。
哪知,他轻笑一声,又叫人端了回来,说:“也罢,你喜欢吃便吃好了,等会儿咱们去外头散散。”
我喝下一口肉粥,道:“你……皇上您连日辛苦,还是早些歇息吧。”
他抬眸看了一眼纹珞,又垂了眸,淡淡说:“这个,倒不急。”
“皇上不困?民女瞧您眼睛都熬红了。”
他夹起一块山药糕,道:“你困了?”
我愣了愣,后知后觉脸燥热起来,窘迫地看了看一旁的纹珞,见她垂首侍立,面色如常,这才稍安了些。
一回眸,嘴边已多了一块山药糕,这是御赐,我不得不张口吃下。
而纹珞已经不动声色端了水盆退下去了。
纹珞一走,我便瞪向他:“你当真不困?前几日事情多倒也罢了,眼下也该闲下来些吧?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不能这么不爱惜。”
他站起身,抱着我朝床边走,我慌张起来,低声轻呼着让他放我下来,但身子一空,人已是倒在了被褥上,他半个身子都覆在我身上,眼睛里满是脉脉爱意,嘴角噙笑凝望着我,我一开始还想要推他,很快便沉溺在他的目光里,他眼底渐渐涌起晦涩难明的情愫。
但他垂了垂眸,便从我身上起来,仰躺在床上,说:“怎么会不困?只是不舍得睡,晚会儿还要回宫里,这会儿好好看看你,看你又有精气神儿了,真好。”
我坐起来,盘膝坐在他身旁,双手托着腮,轻唤他道:“献意。”
他转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也侧身用手撑着头,目光静静地看着我,微笑道:“你说。”
我暗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与常将军,是何时相交的?”
他神情依旧,只是眼眸微黯了黯,淡淡凝视着前方道:“成孝二十年,倭寇屡次侵犯东南沿海一带,父皇派常将军出征讨伐,我好奇海战,请求父皇准我随军历练,父皇将我和常将军宣到御书房,对常将军说:‘朕将献意交与你,让他随军历练可以,但你要把他给我安全带回来,若有差池,拿你是问!’常将军听了,直言说战场无情,刀剑无眼,臣以后六殿下以狩猎为历练即可,父皇一听就恼了,我一听连忙对常将军说,让他将我与普通将士一视同仁。”
他嘴边浮起一抹笑意,过了会儿才接着说:“那年我十四岁,就亲斩了一员倭寇头目,庆功宴上,常将军与我推杯换盏,痛饮到天亮,第二年,江南一带有土匪作乱,我求常将军给我一支精锐兵,瞒着父皇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