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才是真正的梁献意啊。
他聪敏、隐忍,不动声色,他是大应名声斐然的六皇子,必是有胸怀和手段的,更何况,他也是被迫的。
就算他手里早握有先皇遗诏,他也没有像瑾王那样反叛,就算应宣宗多番打压他,他也是等到国家有难之际,才有备而出。
无声拥抱了会儿,我轻轻抚上他肩头的龙纹,声音哑哑地说:“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皇上?”
他暗叹了声,脸轻摩着我的发鬓,在我耳边低低说:“私下里,你叫我名字就好,叫我相公,我也是应的。”
我脸上一热,用力拧在他肩头:“你想得倒是美!”
他轻笑一声,伸臂去脱靴,边低声说:“我想得美么?我倒要看看……”
我一呆,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挣扎着要推他下床去,他却单臂紧紧环着我,我病了这么一场,更是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看他掀被躺了下来。
他搂着我,声音很低:“让我抱着你躺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听他这样低喃着说话,我便不动了,但他的唇轻轻落在我的唇上,柔柔触着……渐渐滞缓下来,均匀的呼吸从他鼻端呼出来,热热的,他黑沉长睫扇子般阖着,竟睡着了。
我朝一旁移了移,静静看着他的脸庞。
我们还从未如此亲近过,只是他太困、太累才这般自然而然并排躺在了一处。
这八日,他是如何度过的?
不用想,定是异常艰苦,胸膛里一阵酸涩胀闷,我小心用手指抚向他的眉宇,将他微蹙起的眉心舒展开来。
还是扰到了他,他猛地攥紧了我的手腕,眼睛睁了睁,看清是我,微微扬了扬嘴角,又沉沉睡去了。
大约有半个时辰,他便猛然醒了,看了看窗外,神情有了些许慵懒,说:“竟然睡着了,别耽误你吃药了。”说着翻身下了床,喊了声,“孟德贵!”
外面立刻有人应道:“奴才在。”
“伺候林姑娘服药。”
“喏。”
帘子掀开,一个宫女捧着盆进来,服侍我净了手,又端了小桌子放置在床上。
梁献意在一旁看着,伸手摸了摸我散在枕上的长发,捏在手心握了又握,说:“你好生歇着,朕忙完了再过来。”
我朝屋内看了一眼,各处家具摆件皆奢华精致,非外面所有,应该是还在宫里,连忙说:“我家人可回城了?我住在这里不合宜,等我收拾下就要出宫回家去了。”
他俯身轻捧着我脸道:“你病刚好就想这些,往后没有合不合宜,你就别再操这么多心了。”那侍奉的宫女低着头,安静退下了。
他复在床边坐下,说:“不过宫里的确规矩多,我怕你拘着,专程让你住在这西苑,这里景致也好,你住着也舒心,我不忙了就来看你。”
一听不是在紫禁城,我心中立刻轻松许多,斜依过去偎在他肩上。
他微微一低头,唇已经凑近了我,身子也转过来附下来,我情知外面守着宫人,便躲了他,说:“出来这么多会儿了,你快回宫里去吧。”
他恋恋不舍起身,转身离开。
梁献意走后,一个太监领着几个宫女走进来,跪地恭声道:“奴才孟德贵,给林姑娘请安,皇上吩咐咱们伺候姑娘,往后姑娘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管吩咐奴才们。”
我服一碗汤药后,便下了床,单唤了孟德贵进来,轻声问他:“我病了这么些日子,逆贼余党可都捉住了?”
其实我想问朝中如今形势如何,但又不便直言朝政,只能婉转向他打听。
孟德贵恭声笑道:“圣上神武,逆贼一众早服了众,林姑娘的胞弟这回也出了力,也封了将军呢,还有一个游侠儿,哦叫兴儿的,活捉了逆贼的大将,皇上亲封为四品带刀侍卫。”
我一惊,莫非林佑廷参与其中,还有兴儿,都在此次变动中出了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