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亦忙驻了足,脸色亦是大变,失声道:“姑娘这里出了何事?”
看两位情形,恐怕是没从别处打探出什么事情来,竟是对意王爷与曹君磊之事一概不知。
但曹老爷已为官数十载,曹夫人娘家亦是不俗,所以他们对朝局政事皆是异常敏锐,只怕已经想到儿子曹君磊无故被调查,或也有意王爷在里面。
请他们在房中坐下后,曹夫人便连声问:“听家里下人说,姑娘知道犬儿下落,竟是还留在宫里,这等事,不知姑娘是如何知道的?还有姑娘家中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曹大人难道一点儿不知情么?”我思忖着问道。
曹老爷虽算不上朝中重臣,好歹也是两朝元老,且在朝中关系也不简单,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难道此事只有徐丞相及极少数人才知晓内幕?
是了,一切都还只是风平浪静。
在暴风雨来临前,寻常人很难察觉其中的暗潮涌动。
看来此事还只是刚刚开始,或许,并非如想象中严重?
可我又想到,徐氏从娘家出来,简直失魂落魄,连体面都顾不上了,可见她向徐丞相求情,结果不尽如人意。
曹老爷摇摇头:“老夫能问的人都问了,都说不知情,如果林姑娘知道什么,还望相告。”
我将徐氏所言,据实相告。
说话间,曹老爷几度站起身,焦躁地踱几步,复又坐下,待我说皇上派下来的侍卫在鱼体内发现了油纸卷,他终再难忍住,重重拍在桌角上,“腾”地站起身,紫涨着脸怒道:
“逆子!竟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枉我曹氏几代忠心耿耿,怎养出这样的畜生来!”
“老爷——”曹夫人亦站起身,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十余岁,轻喃声哽咽道,“老爷快想想办法,救救磊儿……”
“救什么救?我还有本事救他?咱们一家子都要被他害死了!他要是、要是……”
曹老爷说着,身子轻晃了下,用手扶住了额头,缓了会儿,又接着道:“他要是当真奸心叵测,谋逆不端,老夫宁愿亲手剐了他,以谢圣恩!”
我听得一阵火起,原本是想曹老爷想法子为曹君磊周旋,没想到他是这种愚忠之人!
便冷声道:“若是意王爷为了自保,为了不叫皇上因猜疑他,而落得如其他几个兄长一般的下场,与朝中官员私交甚笃,有何不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意王爷谨遵法旨,恪守本分,皇上又岂会打击他?他做出这些事来,难怪皇上怀疑,君威在上,偏偏行径不规,结党营私,与谋逆何异?”他回头怒瞪着我道。
曹夫人已经泪流满面,哭着说:“老爷去求徐丞相吧,好歹事关意王爷,他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曹老爷摆摆手:“事已至此,听天由命罢。”
天终于有了一丝天光了,我戴了纱帽走路到皇宫广场前,离很远就被侍卫盘问勒令不能再往前了。
是一个阴天,许是快要下雨了,雾气蒙蒙的。
过了会儿,我才远远看到,宫门前跪着一个人,冠履尽脱,直直跪着,看背影,正是曹大人。
我在焦灼沉痛之中,不屑地心想:他是从我家离开就来跪的么?他这行径,是为曹君磊求情,还是求皇上赐死曹君磊?那样俊朗无双,潇洒开明的曹二公子,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爹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