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紧张,此时更是又惊又惧,忙道:“奴才该死!”又强自镇定,上前拿帕子替他拭着衣裳上的水痕。
“别擦了,起来吧,本王去换身衣裳就是。”
因我半跪着,又离得近,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格外清晰,听起来并未责怪之意,一如既往的温和。
以往见他这般对人说话,总觉得温和中透着冷漠,这时听来,顿觉或许那不过是我的错觉,意王爷真如文锦所言,真真是好性儿。
不想,那茶碗从案上滚落了,落在地砖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
守在外间的香桂听见了动静急忙进来。
兴许是见茶水碎杯狼藉,她低声斥责我道:“你怎么当差的?还不快收拾了!”
香桂几步过来,俯身看了看意王爷的衣裳,忙问:“王爷可烫着了?”
意王道:“没烫着,不是她的错,是本王不小心,走吧,去换身衣裳。”
回到房中后,我忙闩了门,这才从怀中掏出那本抄本。
翻看看去,里面字迹与曹君磊字迹几乎如出一辙。
我素喜他字中潇洒之意,每每临字,总不自觉仿着他的字写……想想便觉得后怕。
若非我急中生智,叫意王爷瞧见了,那是再难解释清了。
我将一个瓷罐的插拿出来,一页一页撕碎了抄本,最后扔进去了火引子,彻底烧了个干净。
好在从书房回来得早,我连晚饭都没吃,烧了原来的抄本,就忙重新抄写新的。
那抄本,我之前抄了三日,虽不是一整日都在抄写,但也费了好些时辰。
我生恐意王爷明日又想起来看,于是整整抄写了一夜又一清晨,总算抄写好了。
搁了笔,整个人再不能动弹了。
往常,意王爷白天总要出去的,就算是去书房也是下午以后了,偏偏我刚在床上躺下,就被叫去书房侍候。
意王爷倒没提看抄本,反倒要写大字。
我浑浑噩噩铺好了纸,又去研墨。
他站在书案前翻着一本闲书,许是等的不耐烦了,扭头看我研磨,忽然问:“可是病了?脸色这么差。”
我尚未答话,竹青在一旁道:“眼圈那么重,像是没睡好,听说昨儿个她差点儿烫着王爷,兴许是吓着了。”
意王爷轻哼一声,道:“消息倒是灵通,你何时也学得这么多嘴?本王又不是老虎。”
竹青忙道:“奴才该死。”
意王爷将书往案上一掷,口气淡然:“罢了,不写字了,今儿天好,出去骑马去。”
竹青听了忙出去吩咐人准备。
待竹青走后,意王爷道:“本王瞧着你不致如竹青说的,若是身子不爽快,这两日就先不必来当差了。”
回屋睡了大半天,朦朦胧胧间,想着意王爷在人情交往时虽圆滑了些,倒真是通情达理。
吃了我晚饭,因不用当差,我便打算回屋去。
一个仆妇拦住我,说:“这是王爷的鞋袜,王爷在湖边湿了袜子,方才竹青小爷让人赶紧送过去,我这会儿又急着要烧水,劳烦姑娘走一趟吧。”
我拿着装着鞋袜的小包裹,从小道穿过去,紧赶慢赶,走到那风景如画的湖边时,暮色已是沉沉笼盖下来了。
湖边并没有人,我朝那芦苇丛处走了走。
正垫脚张望着,就见一个身影从芦苇丛里出来。
因天黑看不见,待走近了,我才看出这人并非王爷,只是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小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