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的脑海中又划过了那天在黎家门口,黎宴南说的种种。
无一不对,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周应淮不知道,如果和黎宴南之间一旦闹翻,彻底站在了对立面上,那么江檀会不会知道那些过去。
他自认自私自利,从未想过将这些事情告诉江檀,毕竟有些仇恨和过往是既定的现实,已经没有了改变的可能。
周应淮唇线发白,眸中越发的冷意弥散。
周墨行看得出周应淮在顾虑,他微笑,缓缓道:“我们终究是亲生父子,你和我之间,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掉黎宴南,之后,再来处理我们之间的私怨。应淮,我到底是想要让你坐稳周家家主的位子的,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周墨行起身,走到了周应淮面前,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先吃饭,一边吃饭,你一边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应淮,我是你的父亲,我身败名裂,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席间自然是冷清,一顿饭,父子二人都食之无味。
周墨行让管家给周应淮倒酒,他表情温和,是一贯于政坛帷幄时的游刃有余。
他语重心长地说:“刚刚我们两个人聊得不怎么开心,但是现在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就把那些不开心忘了吧。黎家从前的那些事情,一旦捅破,我这么多年的脸面扫地,而你脸上也不会有光。”
周应淮不动声色的抿酒。
周墨行看着他平静到滴水不漏的面容,笑笑,接着道:“届时,周家内部乱成一锅粥,你的江檀嫁进来,只怕是日子不会好过。”
周应淮捏着酒杯的手,骨节有些泛白。
当天夜里,周应淮联系了黎宴南。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线温和雅致,带着细微的笑意,道:“怎么?周墨行逼你来找我?”
黑色宾利,车内,周应淮坐在后排,雨水从半掩的车窗飘进来,驱散酒意,周应淮的声音冷静到听不出半点端倪,他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大事化了?”
“周应淮,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觉得如果你是我,要怎么样才能放下?那是活生生的人命!”
黎宴南嗤笑,笑声中的冷意刺骨:“怎么?周墨行给你开了什么好处,让你现在能为了他说出这么丧尽良心的话?”
周应淮一直都没有什么良心,良心这种东西,无用又累赘。
只是周墨行的话,点在了他的软肋上。
“我不在乎什么良心。”周应淮语气冷淡:“我只想要江檀能在我身边无忧无虑。”
“你这是打算掩耳盗铃?周应淮,我都告诉了你江檀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你怎么还有脸强求?”黎宴南声音冷戾:“还是说,你非要让江檀听见这一切,让她难过,才肯放手?你怎么能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