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以后是要当墨家矩子的人,你呢?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弄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绣几块帕子,做几双鞋。”
公孙夫人闯进女儿的房间里来,不由分说一通斥责,又吩咐丫鬟将那座宅子模型拿去厨房烧了。
公孙蕙昨晚拼图拼到很晚,这才起晚了,脑袋还昏沉着,听见母亲一通叱骂。
前头那些话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也不以为意,将被子一拉,蒙住脑袋继续睡。
但是听到母亲要丫鬟拿走她的成果去烧掉时,她忍不住掀开被子,扑上去要将东西抢回来。
“娘你干什么,还给我。”
“看看你,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儿!快起来洗漱,收拾打扮好,待会儿我带你出门,去拜见程五夫人。”
对于女儿的请求,公孙夫人却是置若罔闻。
公孙蕙追出去,眼睁睁看着丫鬟将自己耗费了几个月的心血给丢进了厨房的灶洞里。
她想捞出来,却来不及了。
火焰已然将那些木雕给吞噬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也像那些木雕一样,被架在了火上炙烤,难受极了。
“蕙娘,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叫你去梳洗打扮,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烟熏火燎的……”
公孙蕙蓦地转过身来,泪水夺眶而出,爆发了。
“你一心想让我嫁进程家,好挤进世家的圈子,可那位程五夫人根本就看不上我们公孙家,更看不上我,你忙来忙去不过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罢了,有什么用!”
“啪!”
公孙蕙的脑袋被打得偏了过去,本就披散着的头发覆住了脸,凌乱地落在身前。
公孙夫人:“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啊?女红不做,女戒不读,整日里就弄那些不正经的东西,哪个好人家的女儿像你这样?
“我忙来忙去是为了谁?你以为我想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啊?还不都是为了你!只要你嫁进了程家,往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为娘的这颗心呢!”
公孙蕙闭上了眼睛,很想反驳一句,当真是为了我吗?
明明就是为了兄长啊!
她无意间听到爹娘私底下商量,说把她嫁进程家,兄长的前途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可以让程家举荐兄长入朝为官,自家就可以改换门庭了。
从“工”一跃而成为“士”。
但她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看着女儿沉默地越过自己回房,公孙夫人心里没来由地一慌,好像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下意识跟了上去,却差点被猛然关上的房门撞到鼻子。
公孙夫人怒了,大力拍打起门来,“蕙娘!你给我把门打开,我说你两句你就给我甩脸子了?啊?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公孙蕙,你听见没有,给我把门打开!”
然而房门始终紧闭,正如公孙蕙紧闭的心门,任她如何敲打,都不再敞开一丝一毫。
“夫人,外面来了位秦姑娘,说是昌国公府的。”门房来报。
公孙夫人疑惑:“昌国公府?快请进来。”
在世家眼里是暴发户的昌国公府,在公孙家这样的普通人家看来,也是高不可攀的。
公孙夫人虽然疑惑自家跟昌国公府并无交集,昌国公府怎么会来人,但还是觉得应当把人请进来。
想想又道:“等等,我亲自去迎。”
扶了扶头发簪环,理了理衣襟袖口,公孙夫人一派端庄地去了大门口,将那位秦姑娘迎进了门。
秦姑娘正是秦雪,她是奉世子之命前来邀请公孙蕙姑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