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高位,既然顾及皇家脸面,又要保护故人之女。
嘉宁长公主夹在皇兄和淑妃之间,万般为难。静妃神情恍惚。
她已经不在意傅如镝抵在她脖子上的软剑了。
她目光呆滞地看向嘉宁长公主,苦笑道:“长公主,原来,你只是利用我和昭福。想假借我的手,让皇上对你不在起疑。”
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昭福。
眼下看来,都是嘉宁长公主的说辞。
“我没有办法。”
嘉宁长公主疲惫地闭上眼睛,“静妃,你必然明白我做的事不能让皇帝知晓。否则,我这大元朝的长公主也不过是落个淑妃同样的下场。”
建明帝既然敢做这样的事,他乃天下之主,杀谁都轻而易举。
恰在此时,殿门外发出“哐当”一声响。
“是谁?”
傅如镝疾言厉色地看去。
他松开静妃,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出去,将藏在宫殿外的人给拽了出来。待看清来人面目,傅如镝霎时神情缓和,惊愕地道:“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胖乎乎肥嘟嘟的广平王跑也跑不动。
他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一双绿豆眼,在嘉宁长公主和静妃身上来回打量。
“广平王?”
嘉宁长公主和静妃异口同声地惊呼。
二人万万没想到,会是他在这里偷听。
“你都听到什么了?”
嘉宁长公主揪住他华丽的浅金紫衣服,一把将他拽入宫内。
广平王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在殿门上绊一跤。他哭丧着一张脸,解释道:“本王担心傅大人,所以才入宫来瞧瞧。结果一来静妃的宫殿,这才发现宫人们全都站在宫殿外,个个噤若寒蝉,什么也问不出。于是乎,本王就大着胆子过来,结果不小心……不小心听见了皇兄他……他……”他语气瞬间带了哭腔,望着嘉宁长公主,期期艾艾地道:“皇姐,可能其中有误会。残害自己的子嗣,太……太……”
“太匪夷所思了对不对?”
嘉宁长公主是知道的。
广平王天生善良,说难听点,就是蠢笨。
正因为他蠢笨,建明帝才安心地将他放在皇城,排解他那凋敝的手足之情。
好在宫殿外偷听到的人是广平王,若是旁人,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嘉宁长公主对广平王道:“你不愿意相信,本宫也无可奈何。但那些事,皆是本宫与淑妃亲眼所见。”
“皇兄他隐藏的如此深?”
广平王似乎搞不懂其中关节,抱着胖胖的脑袋,想不出所以然,“长生不老就那么重要吗?”
“谁说不是呢?”
嘉宁长公主苦笑,“朝代更迭千百年,无数皇帝为求修仙得道,无一人能成功。可他们始终前赴后继,若不是执念太重要,谁又能说得清?”
在场众人,无人说话。
良久的寂静后,广平王突然又说:“对了,本王离开府衙时,看见有人送信给司南。司南收到信之后,狂喜的都跳起来了,隐隐约约本王听他说什么‘终于有下落了’……莫非是傅娇有下落了?”
傅如镝听不得这话。
他霎时瞪大双眼,“王爷,你确定?”
“本王走得匆忙,来不及详细问他。倘若真的是,想必他和司北会立刻进宫来寻你……”广平王说到此处,一拍脑门儿,“哎哟,别说,本王走的时候看他们样子似乎也要来皇宫。这样,本王去宫门口瞧瞧,你们稍等。”
广平王说什么做什么,雷厉风行。
傅如镝因为牵挂傅娇,也没有阻拦。嘉宁长公主和静妃却是叫不住他。
没过多久,广平王便去而复返。
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后还跟着司南司北以及赵灏。两人一看就傅如镝,眼泪都差些飚出来,“大人!大人!四小姐她寄信回来了!”
“什么?”
傅如镝这下全然不顾静妃等人了,冲上前去,“拿给我看看!”
司南立刻将热乎收到的信双手递给他。
傅如镝如饥似渴地看着信上的字,司南便在旁边说:“我和司北在府衙门口,正准备将翠微湖那边打捞的衙役叫回来,结果收到了一封来自茅山的信。我一看信上内容,得知是四小姐,便想立刻将消息告诉大人,可大人已经入宫去了,我和司北人微言轻根本无法进入皇宫,正着急呢,只好去求见世子,希望他能帮忙想想办法。世子一听这事儿,二话不说就带我们入宫来了,半道上还碰见了广平王……”
司南唠唠叨叨说了许多,可傅如镝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脑海里只有傅娇给他写信时的样子。
“原来,厌胜五鬼的师叔是丹阳道人,而丹阳道人,竟是何无恙假扮。”
傅如镝被一个接一个的消息震惊到窒息。
信上内容赵灏来时已经看过了。
他这会儿表情倒是正常许多,就连之前被傅如镝生分拒绝的话,都全然不在意。他抓抓头发,六神无主,问:“信上说了去瀛洲的办法,我们去接她回来吧?”
“这是必然。”
“……瀛洲?”
静妃从他们话语中捕捉到一丝丝不寻常。
她看向嘉宁长公主,问:“此前您说皇上他在瀛洲寻找不老泉,而不老泉的出现需要血池。如今傅娇去了瀛洲,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心里都生出一股不祥预感。
广平王更是一拍大腿,紧张万分:“坏了!傅娇在瀛洲肯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