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阿五一刀斩断了他身上的绳索,咬牙道:“你都引我为知己了,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处死?”“你这是?”
何无恙故作惊讶。
阿五将他拉起来,“趁着那几个大内高手不在,你快走吧!”
说完,阿五收下了他的香囊,呵呵笑说:“这些东西的确是好东西,我却之不恭了。”
何无恙干笑两声。
他装作为阿五担忧,“可我走了,你怎么办?你如何解释?”
“放心吧,我……我就说在外面布置陷阱抓傅娇,你是自己逃的,和我没关系!”阿五这会儿倒是聪明了,“反正那几个大内高手不在,我把责任全推给他们!谁教他们玩忽职守。”
何无恙目的达到,便也不再拖拉。
他朝阿五道了谢,转身就隐入林间,去找傅娇去了。
*
或许真的与傅娇冥冥中有天定。
两个同样在瀛洲东躲西藏的人,认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何无恙在山洞之上的山林里胡乱转悠,下一秒,就被一张符箓定住。他努力转动眼球,看到了那符箓的材质,霎时化惊吓为惊喜,微微笑道:“傅娇,我又落入你的掌中。”
“得了吧。”
傅娇从一棵大树背后转悠出来。
她好奇问道:“你是怎么从厌胜五鬼手里逃出来的?我可不信他们会放了你。”
“当然凭借我这三寸不烂之舌。”
何无恙被定住身子,一动不能动。
可看到傅娇,他就无比心安。
他说:“你这几日一定试遍了离开瀛洲的办法吧?没有血符纸,是无法离开瀛洲的。”
“交出来。”
“我没有。”
何无恙也很无奈。
他只是对阿五随口说说表表忠心,结果阿五那个莽夫还真的把他香囊拿走,里面放着离开瀛洲的血符。
傅娇翻了个白眼,“我不信。”说着,她便大喇喇对何无恙搜身。
何无恙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摸了我要负责。”
“……”
傅娇搜了半天一无所获,确定他是真的没有离开瀛洲的血符,霎时间恶狠狠道:“杀了你就不用负责了!”都怪何无恙这个混蛋,害得她在瀛洲这几日东躲西藏,一边躲避厌胜五鬼,一边还要提放各路陷阱。
何无恙也知道眼下情况紧急,不是调侃的时候。
他沉下声,对傅娇道:“你可知建明帝想法设法的找你,是为了什么?”
“反正没安好心。”
不然的话,建明帝怎么一见面就是抓她?而不是与她叙叙父女旧情?
傅娇对于突如其来的公主身份完全没感觉,反而觉得多了一层枷锁。果不其然,何无恙将在山洞里了解的消息告诉她,得知建明帝是想用她的鲜血为引,找到不老泉达成自己长生不老的愿望,傅娇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蹙额道:“这件事还得告诉赵玉懿。”
说起来,赵玉懿才是建明帝正儿八经的皇族血脉。
若建明帝抓不住她,搞不好会对赵玉懿下手。
何无恙沉默片刻,分析道:“昭福公主在他膝下多年,或许他也是顾念着这一缕情分,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对昭福公主下手。”
“得了吧。”
傅娇才不信建明帝此等丧心病狂的人会顾念父女情。
“搞不好昭福不是他亲生的,又或者,血池需生辰八字与他相合之人。反正他才没那么好心。”
何无恙被傅娇这话逗笑了。
他侧目望着她的脸,柔声道:“嗯,你分析的都有道理。”
语毕,他又开始述说他的不容易,为他自己辩白。
什么他是受建明帝的胁迫才会来寻找她,又表示自己不知道建明帝找她是动了杀念,还有为了将这件事告诉她他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出山洞……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却只换来傅娇的一声冷笑。
傅娇来到他身前。
终于面对面用正眼瞧他。
她缓缓开口,翻起了旧账:“何无恙,别的不说,你我算得上自幼相识。但抛开这层,你另一个丹阳道人的身份,却不得不从琼州谈起。”
“……丹阳道人是我易容冒充的,不然,我也做不了厌胜五鬼的师叔。”
“别说那些。”
傅娇示意他打住。
她抬起眼,沉声道:“我就问你,镇海石犀冒充圣娘,要求渔民祭祀童男童女那件事,是易容的你,还是曾经的丹阳道人?”
何无恙有瞬间的心虚。
他眼皮眨了眨,遮盖住瞳孔中心思,用一贯温柔的语气回答道:“是曾经的丹阳道人……也有我参与。”
镇海石犀冒充水尾圣娘不是一年两年了。
最开始是丹阳道人布局,为了自己修炼邪法,可后来何无恙勘破了,却将计就计。
他认识赵晖在先。
为了赵晖帮他谋事,不得不昧着良心,将孩童头骨送去郓州,治疗赵晖的头疾。当傅娇参与进来后,他发现赵晖已经不能帮他谋事,便只能舍弃掉苦心孤诣经营的一切,灭掉赵晖,放弃丹阳道人这层身份,用诈死来打消傅娇的疑虑。
“我本以为诈死逃脱,就不会惹人怀疑,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建明帝又将我抓住了。”
何无恙说着说着,神色悲惨,感觉他还委屈无比。
好像曾经犯下的那么多恶行,杀害孩童、助纣为虐、喊茅替命……都是被人逼迫。
“哦?是吗?”
傅娇才不信他那虚伪的表情。
她挑着两道秀眉,冷笑连连,一下就问出关键的问题:“你当初那些竭尽全力地辅佐成南王赵晖,你需要赵晖帮你谋什么事?赵晖已是你的弃子,那嘉宁长公主、静妃又是什么角色?”
果不其然,委委屈屈的何无恙瞬间僵了僵。
他失笑了一下,反问道:“傅娇,在你眼里,我是那样工于心计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