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灏瞬间大脑卡住。
他抓抓头发,“什么意思?你这局不打算赢?”
“嗯。”
傅娇点头,“我这一局估计赢不了,你们还是别报太大希望。”
“为何这么说?”
赵灏急切地追问。这一次,就连傅如镝都侧目安静地望向她,等待她解答疑惑。
傅娇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们分析道:“你们看,说好五局三胜,我已经连胜了两次,这次我若再获胜,厌胜五鬼直接认输,受我摆布。静妃娘娘定然是维护他们,所以这一局,一开始就被他们做了手脚。”
“做了什么手脚?”赵灏压根儿没看出来。
傅娇道:“静妃娘娘翻《三阴鬼书》,那一页被作了标记,注定比试‘起死回生’。她故意给我下套,说明厌胜五鬼这一局信心十足,早已有获胜的万全准备。”
她这么一解释,傅如镝也察觉到静妃翻书的动作有猫腻。
怪不得静妃要阻止赵玉懿,看来,她是存心站在厌胜五鬼这边了。
“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傅如镝问。
傅娇思索了一会儿,坦白道:“哥哥,我不会起死回生之术。这种法术,只存在于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那已经不是人是神仙了。”
“你都不会,厌胜五鬼怎么可能会?”
赵灏哇哇大叫。
在他眼里,傅娇可是玄门中最厉害的那类。
傅娇冷哼一声:“所以我们要死死跟着他!我倒要看看,这阿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用什么办法让一个死人活过来。如果是邪术妖法,我当场拆穿他,让他无地自容,输掉比赛还输掉名声。”
赵灏设想了一下,当即拍手:“妙啊!我们就这样对付他!”
赵灏转头就让司南司北加快马车速度,务必不能将厌胜五鬼给跟丢了。
厌胜五鬼确实是在找刚死的人。
他们在京郊各个村落搜寻,可算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门口挂着挽联白幡,撒过的纸钱都是崭新的。阿三等人过去一问,这才知道是一对老夫妻死了正值壮年的儿子,遗体还停在堂屋,没过头七。
阿三欣喜若狂:“才死了一天!”
“真是天助你也!”阿二拍拍他肩膀,当场跟那对年迈的夫妻道,“遇上我们你是有福气了,我们可以让你儿子活过来。”
老夫妻人都傻了。
他们面面相觑,皆以为遇见了疯子骗子,“人都死透了哪还能活过来?我儿子得了重病,他能不能活我们还不知道吗?”
那老婆子更是直接举起笤帚轰他们,“胡言乱语!休想来骗我们的钱财!”
本来死了儿子就伤心难过,还在这个时间点遇见一群穿着古怪的骗子,老夫妻哪能不生气。
阿三这时忙大喊道:“我们不是骗子!不收你一文钱!反正你们儿子已经死了,起死回生岂不是好事一件?即便我作法不成功,对你们也没有任何坏处。再不济,也可以帮他诵经超度,让你们省下一笔端公钱。”
“他可是茅山玄门的高人。”
阿四阿五站出来解释。
此言一出,那对老夫妻这才开始仔仔细细打量阿三。
这才发现阿三几人都穿着黄色的道袍,蓄须戴冠,看起来是懂些道法的。
“你当真会诵经超度?”
“当真。”
老夫妻对起死回生的希望不大,只想着能节省一笔超度法事的开支。反正儿子已经死了,他们老夫妻无钱无势,倒不如看看这些人能耍什么样。
思及此,老夫妻死马当活马医,点头应允了此事。
厌胜五鬼找到了合适的尸体,非常高兴。
阿三拉着老夫妻询问死者的生辰八字,又问了好些问题,事无巨细,几乎将死者的生平都了解个透彻。眼看天快亮了,阿三忙让阿四将静妃和赵玉懿请来老夫妻的茅草屋。
黎明的夜色如墨。
门口悬挂着的白幡和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随夜风轻轻摇晃,看起来莫名渗人。
赵玉懿睡眼惺忪地来到这偏僻乡村,立马选择和赵灏等人站在一起,四处张望:“这地方还真有点可怕。”
“不可怕。”
傅娇上前安慰,“有我在呢。”
闻言,赵玉懿展颜一笑,“也是。”
茅檐低小,屋内逼仄。堂屋因为横放着一具棺材,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静妃强忍着心里的厌恶,远远地看了眼那棺材中的死人,问道:“这人死了几天?”
“今天刚好是第二天,新鲜着呢。”
阿三呵呵笑道。
静妃皱起眉头,对阿三表示怀疑,“都死了两天了,你当真可以让他活过来?”
棺材里的死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岁,穿着一身万福纹的蓝色的寿衣,头发用布束在头顶。脸上不知是敷了粉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看起来惨白惨白的,格外恐怖。
阿三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把香蜡纸钱,目光坚定道:“静妃娘娘,这一局我必胜。”
静妃侧目看了眼旁边围观的傅娇,让阿三还是低调些,“话别说太满,傅娇还没有出手,别又输了让人白白看了笑话。”
傅娇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阿三动作。
她确认过了,老夫妻的儿子死的不能再死,两天时间,亡魂肯定都过了奈何桥,断不会再回阳间的。
阿三信誓旦旦说自己获胜,只有一种可能——不是让人“起死回生”,而是“借尸还魂”。
事情按照她预想的发展。
果不其然,阿三开坛做法,在老夫妻和静妃赵玉懿等人面前唱唱跳跳,时不时喷出一股火焰、燃烧一叠符纸,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回事。
到了关键时刻,阿三将手中引魂铃摇得铛啷啷作响。
天边一抹朝霞破云而出。
与此同时,阿三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将一张朱砂混合鸡血画制的符箓叠成三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死者口中。
“砰!”
那死者口中竟然冒出一缕灰色青烟。
下一秒,在众人震惊骇然的目光中,棺材中的死者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他的脸仍旧惨白中带着死气。
眼珠却转了又转,最后目光落在老夫妻身上,僵硬地张开嘴,泪眼汪汪唤道:“爹,娘,孩儿回来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