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能让傅如镝将谢氏的魂魄招来,那就早就准备好了后手。说干就干,傅娇让傅如镝稳住谢氏,双手掏出符箓朱砂,忙不迭地开始画符做法。
谢氏这时也注意到傅如镝身边有符火明明灭灭。
只是她心底下意识排斥傅娇,目光所及,只能看到傅如镝。
谢氏问:“如镝,你在和谁说话?”
周芳君讶然,“你看不见?”
“我看不见。这里除了如镝,还有旁人?”
周芳君吃惊指着傅娇,“还有一位高人。正是她做法,将你我魂魄召回来的。”
谢氏愈发疑惑,“召唤我的人是如镝……”
“我是受她教导。”事已至此,傅如镝也不再对两个已经死掉的人隐瞒,“母亲,其实懂玄学秘法的人正是傅娇。没有她,你与周芳君死后也未必能见。”
一番话让谢氏彻底震惊了。
她愕然:“你说谁?谁会法术?”
“傅娇。”
“那个臭丫头?”谢氏如拨开了迷雾,在傅娇施法的符箓作用下,渐渐揭开被蒙住的双眼,看清楚了傅如镝身边忙碌的傅娇。
逼仄阴暗的牢房中,少女一手执笔画符,一手罗盘舞动,嘴里振振有词,施法动作娴熟婉若游龙美妙。
此时此刻,曾经那个她看不起的娼妓女儿,散发出明亮的辉光,让人惊艳地移不开眼。
谢氏喃喃:“这真的是她?”
“母亲,你已经死了,我们无需骗你。”傅如镝叹了口气,“傅娇若不是学会了这些傍身之法,早就被你害死。如今被招魂的人……恐怕是她。”
傅如镝这是明目张胆的指责谢氏。
谢氏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人死如灯灭。
许多事,在死后她也看开了。
当傅娇的符箓画成,她大呼一声“破”,解掉了谢氏周芳君被影响的记忆。
生前最后一刻的惊悚,让谢氏和周芳君同时大叫出声。
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猛地吹拂青烟,险些将二人的魂魄吹散。
“母亲,你没事吧?”
傅如镝下意识想触碰她的亡魂。
青烟差点消散,幸亏傅娇眼疾手快,再次补上一张符箓,稳住了谢氏和周芳君的亡魂。
她惊讶道:“好险!施法之人留了后手,怕我招来亡魂问出死因,竟下了邪术,让他们差些魂飞魄散。”
“对方歹毒至极。”傅如镝看向傅娇,目光钦佩,“还好有你在。”
谢氏和周芳君也不傻。
刚才神魂剧痛的感觉比生前还要难受万倍。
而谢氏被篡改的记忆,也终于在这一刻恢复。
她“啊”地一声大叫,青烟凝结的亡魂在空中扭曲,生前被威胁的死亡压迫感让她不断挣扎。
周芳君急得掉泪,“没事的!没事的!将生前的事说出来就好!你的儿女神通广大,她定能为我们报仇伸冤。”
事已至此,谢氏能相信的也只有面前的傅如镝和傅娇了。
她痛苦地道:“半夜,有个和尚隐藏身形进入牢房,向我灌输了虚假的记忆。但我和芳君不愿意当场自尽,还想找如镝问问情况,是否真的流放路上会从此分隔……那和尚似乎急了,用匕首割断了我们咽喉,还伪造自杀假象。”
傅娇:“和尚是谁?”
“我认识他。”
周芳君突然道:“是和傅镇卿有过交集的慧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