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嫣,“嫣儿,你怎么来了?”不等傅嫣接话,谢氏飞快敲响隔壁的栏杆,“芳君,芳君,嫣儿来看望我们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周芳君也趴在牢门上,眼珠如饥似渴地凝视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怕惹傅嫣厌烦,便只在眼底蓄积了泪水。
他这幅样子,傅嫣心中莫名难受。
她不去看周芳君,而是问谢氏:“母亲,这两天还好吗?”
“很好,很好。”
谢氏没有说假话,“这几日有你大哥照拂,我和芳君从未在牢里吃苦。你大哥也体谅我,让我没有和芳君分开。”
失去符箓的操控,谢氏清醒后反而愈发释然。
她感慨道:“我还要多谢你那坛酒,让我醉得好。醉了,才是真实的世界。这两天在这阴暗的监牢里,我身边有芳君的陪伴,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比起当年在傅家谨小慎微的做主母,在这牢里,我才仿佛找到了存活的意义。”
“母亲……”
傅嫣不懂。
母亲为什么那么迷恋周芳君。
她也喜欢陈琦。
可陈琦的所作所为让她如今只有厌恶,完全没有魂牵梦萦的思念。
“那坛酒后劲儿是真的大啊。”谢氏还在感慨。
傅嫣心头一跳,她忍不住道:“母亲,那酒只是普通的青梅酒,哪怕是小孩儿来喝都不会醉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喝了一杯就醉成那样?”
在她记忆里,谢氏逢年过节经常和女眷们同饮。
不是海量,但也不是一杯甜滋滋的青梅酒就能烂醉如泥。
谢氏觉得古怪。
她嗤笑一声:“那酒若真不醉人,我缘何会将什么话都说出来呢?呵呵,莫非是中了什么法咒?”
谢氏自嘲的话语,引来周芳君的低笑。
谢氏娇嗔地睨他一眼,“哼,就算是法咒,也是芳君给我下的情咒啊。”
她和周芳君还有心情开玩笑。
傅嫣却是一阵胆寒。
那青梅酒……怕不是真的有什么可怕吐露真言的符咒。毕竟傅娇会超度鬼魂的,难保她那日不会在酒里动手脚。
这个想法让傅嫣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和谢氏的所作所为全在傅娇和傅如镝的眼里。搞不好,旁边这站着的衙差司南也清清楚楚。
傅嫣看了眼司南,司南还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嫣儿,现在一睁眼就能看到芳君,我开心极了。后面不管定什么罪,我都不怕。”
谢氏不后悔那日酒后吐真言。
在牢里,她日日夜夜有周芳君的陪伴,不用防备傅镇卿、不用躲避世俗的眼光。白天有说不完的话,夜晚他们还能手牵着手伴随着对方的呼吸声入眠。
谢氏这些年从没有如此幸福过。
“母亲……”
傅嫣低低呢喃。
她看着谢氏和周芳君眼底的满眼爱意,到底是选择将青梅酒的古怪藏在心里。
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
傅娇的强大是事实,她认栽了,她也不敢去争斗什么,有些秘密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