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该跑的都跑了,以后事事都得她这个大小姐亲力亲为。
还没走进屋子里,就听见傅镇卿那沙哑怒吼的声音:“人呢!人呢!都去哪儿了!”
傅嫣稳了稳情绪,端着饭菜推门而入,“父亲。”
傅镇卿转身,看见是傅嫣,怒声问:“怎么是你?你母亲呢?她怎么不过来?!”
“母亲操劳生病了,这几日在休息,以后我来照顾父亲和二哥。”
傅嫣面不改色。
傅镇卿没看出猫腻,他只当谢氏是腻味了伺候他,乱发了一通脾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母亲现在觉得我烦。她心野着呢!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你母亲,又要照顾丈夫又要照顾儿子的,她没那耐心……”傅镇卿哼哼唧唧,“她对我从来都没耐心。”
这话是半真半假牢骚。
傅嫣却心如擂鼓,怀疑傅镇卿早就有所察觉——她的母亲,根本没爱过他。
傅镇卿和傅长健在吃何无恙开的药,傅长健年轻一些,如今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但傅镇卿因为年纪大,又没有好好修养,始终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别说走路,光是从卧榻挪到恭桶,都要了他大半条命。
傅嫣沉默着不想说话。
她布置好饭菜,又喂了傅长健和傅镇卿吃药,后半夜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只是经历变故,傅嫣是睡不着的。
她挂念谢氏的安危,可厌恶她和周芳君之间的一切,想到两人在监牢里你侬我侬,她就说不出的恶心。
睁眼熬到天亮,傅嫣忙活着给傅镇卿傅长健准备早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感觉将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傅嫣不想去衙门询问谢氏的情况,便用伺候父亲哥哥的行为来麻痹自己。
一连几天谢氏都没有露面。
傅镇卿问起,傅嫣便说谢氏生病了。傅镇卿没有怀疑。
到了第五天,趁傅镇卿在外面出恭,一直病得稀里糊涂的傅长健突然抓住了傅嫣的手腕,吊梢眼阴沉沉的,质问道:“妹妹,你老实告诉我,母亲是不是出事了?”
“我……”
傅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隐瞒。
傅长健消瘦了不少。
他的事情败露,依旧整夜被梦魇围绕,嘴巴眼睛乌青,阳气都快耗尽似的,虚弱无比。
“母亲有分寸,她即便病重,也会让兰心和奶娘过来照看,不至于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傅长健斜睨了傅嫣一眼,“你一个笨手笨脚的大小姐,又能伺候谁?老实说吧,母亲究竟怎么了。”
终于有人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傅嫣紧绷的情绪仿佛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坐在傅长健的病榻边,嚎啕大哭:“二哥,母亲她……她事情全部败露了啊!”
傅长健愣了愣。
“什么事?我以前知晓吗?”
“有的你知晓,有的你不知晓……”傅嫣擦着眼泪,将谢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了他。不论是绑架谋害傅娇,还是和周芳君私相授受,抑或嫁祸陈姨娘,每一件事都是傅长健意料之中。
他母亲意志坚定。
为了一双儿女,别说是什么姨娘庶妹,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的。
惟独周芳君这件事,傅长健与傅嫣一样,短时间内接受不了。
傅长健趴在病榻上狠狠捶床,“母亲实在是魔怔了。为了一个戏子,竟然想用七色芙蓉毒害父亲。”
“是啊。”
傅嫣垂下眼,失望至极,“即便再不喜爱,也是多年夫妻,不至于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