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臭气。
陈姨娘脏兮兮地瑟缩在墙角,披散头发,面色苍白,眼底却是浓重的两道淤青,看起来十分渗人。
傅娇轻轻掩鼻。
何无恙却是医者仁心,走到陈姨娘面前,为她诊脉。
陈姨娘已经痴痴傻傻,估计上午疯得太厉害,临近傍晚,这会儿累得一动不动,任由何无恙为她看诊。何无恙专注极了,就连陈姨娘唾液横流的嘴巴也不嫌弃,掰开后用银针仔仔细细查看。
傅娇不敢在旁边打扰,默默帮他打下手。陈姨娘也很配合,一套流程下来,何无恙取过银针放在特殊的药液中,轻轻摇晃。
少顷,何无恙长长叹了口气。
他将变黑的药液递给傅娇,面色凝重道:“你猜测的不错,这位陈姨娘不是畏罪心虚发疯,而是中了毒。”
“中毒?”
这就触及傅娇的知识盲区了,“中的什么毒?”
何无恙解释道:“七色芙蓉。几十年前,有人使用这种植物的根茎炼制逍遥丸,药性燥热绘烈。正常人适量食用,会精神亢奋全身发热神明开朗体力增强,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但过量服用七色芙蓉的原汁,轻则呕吐眩晕,重则疯癫癔症。”
傅娇听都没有听过这毒药。
她讶然:“七色芙蓉容易得到吗?”
“极难。”
何无恙立即否决了,“因为逍遥丸的原因,七色芙蓉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焚毁绝迹。如今新鲜的七色芙蓉,只在苗疆地区有少量种植。”
傅娇皱紧了眉,思考傅家谁和苗疆挂钩。
“傅姑娘,顺着七色芙蓉这条线索,你应该可以找到真凶。”
“嗯。”
傅娇心里有数。
难得是,她要怎么把证据摆在傅如镝面前。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傅如镝和薛中流都难以为继。
“今日多谢何大夫了,傅娇感激万分。”
何无恙神色温润,望着傅娇娇美的容颜,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他轻轻一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今后再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好。”
傅娇大大方方应下。
她亲自送何无恙离开傅家。
待何无恙走后,夜色刚刚笼罩红尘。傅娇并未回去,而是转道去府衙,准备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傅如镝。
*
傅娇和何无恙在府中相遇,谢氏很快便知晓了。
“平时没看见她与别的男子有私交,惟独这何无恙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傅嫣暗暗猜测,“该不会她对何无恙还有意吧?”
谢氏不置可否。
她已经不急着将傅娇嫁出去了,帮傅娇张罗婚事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们应该只是偶遇寒暄。”
做母亲的这么说,傅嫣不好反驳。
但不知为何,傅嫣始终心神不宁,她焦虑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