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厚重的呼吸落下,二人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好尴尬。
眨了眨眼,钱烂烂才说道:“嘿,我就说诚心诚意给你看伤的吧!”
“你看!”她一掌砸下他凝固的伤口,说道:“这不,不流血了。”
皇帝疼的唯有两眼瞪红的气愤,手拍石板,怒道:“你这丫头!”
老爷爷的语气……钱烂烂笑眯眯了两眼,发现皇帝变了。
他大概是被救命之恩给感化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大好,脸上笑笑,笑出柔和的月色。看的皇帝有些错愕,眼神流光绕转,心中暖暖的温气蒸蒸。
傻了?
见皇帝眼中两个亮点跳动,皱纹笑的温柔,表情却是冻住的,钱烂烂不禁伸出赤红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呼叫道:“老头?”
闪了闪冻住的眼珠子,皇帝一点也不懂得尴尬,倒是很自然地问一句:“怎么了?”
钱烂烂问道:“哦,你背后是不是也有伤?”
有的,在马上的时候她抱着他的腰,沾到满手血。
这不,她伸出的手都是血染的,看的格外触目惊心,想来皇帝后背的伤口也很深。
“嗯。”皇帝点头。
钱烂烂上前,伸手,要将老人翻过身来。
黏黏糊糊的血沾在石板上,夜间气温低,血冷凝了,把老人粘在石板上。
她一动手,还能听见分离的撕拉声,血应该流了不少。
那血模糊的后背,半点金丝光芒都被泯灭了,钱烂烂看的揪心,不由得一问:“是什么人在追杀你,有眉目吗?”
皇帝趴石板上,下巴隔着粗粗短短的胡须,声音粗哑地从喉口擦出,说:“之前我怀疑是你。”
这话,他是用目光审视钱烂烂投在地面的影子说的。
钱烂烂眼神顿了顿,手上的匕首拎出,她捏着把柄,将反光面对着火光,反射光刺到石壁上,像鱼尾一跳一跳的。
“你怎么不怕了?”她问,手指划过刀锋。
听这么一句没有头的话,老皇帝气从鼻孔喷出:“哼!”连带着胸膛震了震。
说什么怕?
“朕有何可怕的?”就算怕也不能说怕,是皇帝就应该逞强。
钱烂烂点点头:“哦哦,也是,你有点胆量的,敢一个人孤身坐在死尸中央,听着狼撕肉嚼骨。”
皇帝哈哈大笑,戏说:“玩过追杀的刺激,还不能平静下吗?”
“你是受伤了,跑不了了。”她捏起皇帝后背的一块衣角,从中间划开,“嘶嘶”声很清脆。
皇帝没话说,眼睛盯着墙上的影子,看着钱烂烂手起刀落,衣服被劈开。
后背一光,凉气嗖嗖地就扑上来,他不忍的就抖了抖背上的肉,嘶嘶声从齿缝里钻出。
看着那如网格一样分布的伤缝,颤的她心中发麻,可怕,那血填满了沟沟槽槽就往外溢,导致整个后背都是一片血的汪洋。
手哆嗦了几下,她才从木箱了摸出刀尖药,冷汗发潮的手心将血糊在白瓷瓶上,握起来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最终,她哆哆嗦嗦的手将药粉均匀地洒落,一条又一条的血痕鼓起,不停地交织,汇成一面网格铺在老人的后背。
毛毛痒痒的感觉在后背不时地蹿起,皇帝下意识伸手去挠,钱烂烂伸出匕首柄抵住他的手。
她说:“不要挠。”
“会破裂的。”她警告道。
不同之前那几个伤口,只有一道伤痕,这后背上的上起码有数十道,纵横交错,像田间阡陌,疤痕一鼓起来整个后背就膨胀了一样,像个大面包鼓气。
皇帝不听,伸手上去扣了扣,血沾满手指。
见此,钱烂烂也不多加劝谏了,扭头走出去。
她趴在洞口,皇帝透过火光看见她背影动了动,用力地向后跑去,然后摔了一跤。
真笨!
皇帝看的眼睛笑笑眯成一条线。
而后,他就瞧见那人爬了起来,手上还攥着一条害她摔倒的藤蔓,笑眯眯地朝他走来。
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钱烂烂走过去一看,皇帝后背血肉模糊,那只手还在抠,看来这个动作一直都没停过。
这是个倔强的老头,皇帝的形象就是这样了钱烂烂想。
“你拿藤蔓做什么?”皇帝一边扣一边问。
实在实在太血腥了,皇帝后背的血肉模糊,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将手上的藤蔓打了个结,然后套进了皇帝的手腕。
一拉,收紧。
“你做什么?”皇帝问,钱烂烂不语,又打了一个结,将皇帝另一只手也套上。
再一拉,一扯,她彻底将两只血污污的手捆住。
“这下就好了。”钱烂烂叹息道,然后旁若无事地走到火堆上。
皇帝也是震惊,睁开眼睛大大地看着她,怎么可以做到这样的若无其事???
“给朕解开!”呴声,皇帝气的胸口此起彼伏,眼睛瞪地老大了,眼珠子都快跳出来爬钱烂烂身上去。
“不解。”她也瞪了回去,此外,她还吐了吐舌头,俏皮的很。
皇帝恼了,气的在石板上乱动,他用力一扯,挣红了手腕却没扯坏藤蔓,反而是触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脸都憋红了。
见此,钱烂烂觉得有必要把保护措施做得更充分点。
于是,她又站起来朝外边走去。
蹲下去,她拎了一根结实有韧劲的藤条,正要朝后拔,手却被靴子一磕。
她猛的惊醒,给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真笨!
不是带刀么?
于是将匕首从刀槽中抽出,三两下,砍了三四根长长的藤条。
她拎手上,将断处接了尾给绑成一条长长的藤条,看起来就是一条长长的绿巨蟒。
火光中,她拖着长长的巨蟒朝皇帝走过去,用沙沙地声音对躺在石板上的皇帝笑笑。
“嘿嘿。”
皇帝瞬间感觉这小丫头可坏了。
事实上,这丫头也没辜负他的期望,真的坏极了。
她上手就将藤条系上之前他手腕上的藤条上,然后打了个死结。
“你干嘛?”皇帝怒喝,“不想要脑袋了?”
“哔哔咴咴——”愉悦的口哨从她嘴里蹦出,只是斜眼睨了皇帝,她便不理人,纯粹将人看做一个包裹,开始打包装。
这个过程里,皇帝哇哇呼呼的,真的是钱烂烂把他勒疼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咒骂着皇帝活该啦!
最后一下,她用力收紧了藤条,疼的皇帝将心中的恶语爆出:“朕不会放过你的!”
她不理睬,认认真真地将死结打好,然后背靠石板坐在地上,后背就是对她恨的牙痒痒的老皇帝。
她坐的很坦然,一点都不怕皇帝气急会扑上来朝她脖颈上的大动脉用力一咬,叫她死去。
“我是为你好。”扭头,她就对上那双气的涨红的眼球,语气很温和地说,大概是折腾了一晚上了,累了吧。
“哼哼!”倔强的老头像个坏小孩一样不满地哼哼,显然是没领会钱烂烂的苦口婆心了。
钱烂烂接着说:“挠破了我可没有太多药给你止血。”
听言,老皇帝眼睛的怒火依旧没消,瞪得老大了。
想了想,她便再说的详细点:“你忍忍,等明儿就彻底愈合了,到时候再冲洗,就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疤痕,没有像现在这么大。”
皇帝不理她,只道:“快给朕松绑。”
“不行,你会忍不住挠的。”她坚决地摇头,一点让步的意思也没有,“流血过多你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