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四可笑不出来,他沉声道:“你还真以为我在诚心诚意地谢你?”
“怎么说,都有感谢的成分在。”钱烂烂为老十四洗白道:“你好歹也是皇室子弟,受过不错的教育,知恩图报你是懂的。”
“呵!”趴桌上的老十四撑起下巴,朝钱烂烂笑去:“为什么搞这一出?”
钱烂烂假装不明白,巴眨大眼,“啊?”
“装傻充愣是吧?”老十四学着钱烂烂之前对他干的好事,拎起一只鸡腿甩了过去。
钱烂烂跳起来,张嘴,稳稳地接住了,手伸上去取下,骂道:“浪费食物,可耻!”
一阵轻笑,老十四道:“合着你刚才冲我扔鸡腿的时候就不浪费了?”
“浪费啊!”钱烂烂点头,然后推卸责任:“你没接住就浪费。”
额。。。
“呵,我不跟你扯这玩意儿。”老十四睨眼,撇嘴,伸手:“扶我床上去。”
见老十四实在是虚的不行了,慈悲心作祟,钱烂烂上手搀扶病人。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清楚,非得把事情搞那么大?”老十四下巴贴钱烂烂肩上,好闻的气味安抚他的躁动,她背上的骨头却磕得他疼。
她讲:“我想气你,想看你无助的样子,想见你对我剑拔弩张的样子,我得不断提醒自己你是个什么面目的人!”
语罢,她便一把将人摔下床。
“啊!”老十四磕的腰酸背痛的感觉又伏起,骂道:“钱烂,我跟你有仇是吧?”
“没有,咱俩情深义重。”钱烂烂嘿嘿笑道:“情逾骨肉呢!”
“呵呵,你不要逗我行吗?”
“说话那么多反场。”
“一会说咱俩有仇,一会说咱俩有情。”
一个眼白,老十四滚了过去,真特么适应不了钱烂烂的两面性。
他倒头睡进被窝里,翻来覆去的,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钱烂烂为何非得把事情搞大。
不过有件事钱烂烂说对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那边,隔壁的帐篷,钱烂烂躺在床上,打算闭目歇息。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十四爷他其实无需解药。”躺在软蹋上的小药童很好奇,搓着眼皮问道。
闭着眼,钱烂烂拍着嘴,打了个哈欠,道:“我说了,无解。”
小药童:“……”
无解,无需解药。。。。
服了!
小药童手掌拍脸上。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啊!
只有钱烂烂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刺激老十四,故意将事情搞大。
为的……就是……
刷存在感,或者,提升一下她在老十四心中的地位。
毕竟,她怎么说也是个救命恩人,竟然差点被拉去森林里砍了,好在最后大难不死。
这种巨大的落差,多少都是老十四的错。
二则,她又秀了一把医术。
太医院院首都诊不出的毒,她却凭借以马粪为生的马甲虫就搞定,简直不要太厉害了。
就是手段有点下作,引得老十四有些反感。
是的,特别反感,老十四怎么也想不到像他这种身份尊贵之人,身体里竟然有马甲虫的毒素。
恶心!
他咧嘴,感觉自个儿污了。
还觉得,自个亏了,不是肾亏,是失去了几日后春蒐的入场仪。
虽说是个小型的猎场,不过,这对他们游牧民族,特别是入关后的游牧民族而言骑马猎物尤为稀罕。
就算没有和塞外蒙古王公秋狝那般盛大的场面,此次皇家围猎也相当的浩大。
整个太医院都优先搬来了一半了。。。
这么隆重的猎场,老十四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说不上来,他便在腰酸背痛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到他睁目,身上的酸痛还是一如既往不改色,所以,他是酸醒的,也是疼醒的。
不知道钱烂烂那厮有没有减痛药?
没有也能制得出,听那院首给他吹的,老十四感觉在某些方面,太医院是比不上钱烂烂的。
毕竟,一个院首竟然看不出他身中何毒!
院首他实在是,徒有其名的不堪重任!
废物!
心中咒骂了一句,老十四便喊人将他抬起,朝钱烂烂二人的帐篷走去。
“戳醒他!”见帐内只小药童一人鼾睡,老十四便使挥人。
小药童见是一脸萎靡的老十四,心下来了个激灵,跳起来慌忙行礼。
这倒也是奇怪,和钱烂站一起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讲理的,这会却规规矩矩打千下跪磕头。
老十四摇摇头,钱烂的脾气半点也没学到,软骨头一个。
“钱烂跑哪去了?”
“回十四爷,奴才不知。”
卑微的声音从底下的光壳脑子传来,老十四微微感到不悦,这二人确定是亲兄弟吗?
他回想起钱烂烂说的故事……指不定,是这小子在乱攀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钱烂跑哪去了?
“他没和你说?”老十四又问。
小药童毕恭毕敬答道:“回十四爷,没有。”
又一个废物!
老十四闭眼,揉着太阳穴:“出去,透口气。”不要和废物待一起。
人到底去哪了?
身上的酸痛越来越明显了,这让老十四发疯地想找到钱烂烂。
“去,找人问问那小子跑哪去了。”
小厮得令,跑了出去,没三两分钟就跑回来,道:“回十四爷,马厩的人称那位小爷要了一匹马,朝森林跑去了。”
森林?
“是那座白骨森林吗?”老十四问道。
“是。”此时天色近日暮,小厮声音有些颤抖。
朝森林方向望去,老十四心中咯噔一下,暗感不妙。
“牵马来。”他命下。
“十四爷您行吗?”小厮担忧地说:“李太医说您的身体还是太虚了。”
这话真是说来扎人的,老十四怒不可遏,吼道:“滚蛋!”
随后,朝另一个小厮吩咐要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