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有。”傅黔北将下巴抵在她发心,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雪景,“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我了。”
沈恩南想回头看他,但脑袋被压着,没办法动,只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平静而释怀的声音。
“我爸妈去世后,我知道要被送去福利院,成为没有人要的孤儿,心里很没有安全感。那时候你爸带走了我,说以后他会养育我长大,我对他充满了感激和依赖,还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报答你爸爸。”
傅黔北轻笑:“虽然刚到家的时候,你很排斥我,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很感激你们一家人,让我有了一个新家。”
“后来,在书房听见你爸和你叔叔的谈话,我知道我爸妈的死,和你爸爸脱不了关系,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我居然感激我的杀父仇人,并且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沈恩南心揪了起来,这是他们中间最大的一个恶因。
傅黔北突然问:“还记得那个兔子灯吗?”
沈恩南点点头,那个半人高的水晶兔子灯,“是我爸爸送给我的圣诞礼物。”
傅黔北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时候,我想给我爸妈报仇,可我什么都做不了,警方已经结案,我没有资本也对抗不了沈家。所以,自杀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也就是那个晚上,一直讨厌我,想把我赶走的你,出现在了我房间门口,抱着兔子灯闯进我黑漆漆的房间。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原谅你们,还说以后一定会尽力弥补我。”
沈恩南已经不太记得那晚自己的状态了。
傅黔北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頂,感慨说道:“那天晚上如果你没有抱着水晶兔子灯闯进我黑漆漆的房间,我可能就懦弱地选择了死亡。”
沈恩南把怀里的猫放下,转身抱住傅黔北。
沈远霖带傅黔北回家那一年,她才七岁,对于这件事情,只有轻微的记忆。
她不清楚什么时候对傅黔北的弥补变成了喜欢。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时候的事情渐渐淡忘,她只记得她很喜欢傅黔北。
傅黔北抚摸她的长发,低声道:“恩南,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些我都可以慢慢释怀。”
因为,她是他年少的救赎,也是这七年里,念念不忘,最难释怀的人。
沈恩南抬起小脸,“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就算以后嘎了,也要跟你埋在一起。”
傅黔北揉了揉她的脸,“好,到时候给咱们的孩子立遗嘱。”
两人相视一笑,安静地抱了会儿。
沈恩南突然说道:“老公,你也是我的救赎,如果几个月前,你没有让江宴送钱给我应急,我可能要去卖血或者嫁给那个张帅了。”
傅黔北抚摸她的小脸,“或许,就是命运使然。”
以前,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相信科学,相信实力代表一切。
但后来,他去普渡寺虔诚上香祈祷,旁人都以为他求得是静心安眠,但他在佛祖面前问的是,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后来,主持亲手将佛珠戴在他手腕上,说他心中有结,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问,还能再见到系铃人吗?
主持笑着说,要看命运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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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恩南准时上班。
上午十点,准备给傅总送进去一杯养胃的姜枣茶,但并未立刻离开,“傅总。”
傅黔北抬起头,淡淡看着她,“有事?”
“你能不能批准一下我的辞职报告?”